这新月也确实不俗,尤其是模样,出脱得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女儿没得两样。
眼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这周大人夫妇心里着急啊!这样一个七仙女儿一样的闺女,方圆百里谁家能配得上她啊?
可巧京里来了这两位翩翩贵公子,可巧这二公子少年得意尚未定亲,要是原来他们也不敢高攀,但可巧这二公子的亲娘被圣上亲自下旨贬为侧室,那岂不就连带着他也由嫡变庶了么?
这周大人在官场里打滚了这些年,在这门户上头是看得很清楚的,侯爷家的庶公子对于他们家来说仍算高攀,但却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凡事只需有些手段。
于是没几天便再度派人过来下了帖子,说是县里一处鼎鼎有名的景观碧海莲池如今荷花盛开,邀约二位公子赏花去呢。
齐慕文在庄子上待得百无聊赖自然愿意,齐慕安是无所谓,不过简云琛成天在家是待够了,便打算带他散散心去,因此两个人都答应了。
本来挺寻常的一件事,你说中央下来的官二代,地方官殷勤点儿巴结点儿那不是搁哪儿哪儿都一样嘛!
可到了招待他们的豪华游艇,哦不,画舫上吧,齐慕安很快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里头那层层叠叠的落地薄纱层层珠帘,那珠帘后头隐约可见一少女端坐抚琴,身边四名袅娜女子随乐起舞,这些都不算什么,古代人没电视没ktv,看看歌舞再正常不过了。
真正离的是,当众人或真心或客套地大赞琴音飘渺有如仙乐飘飘之时,那周大人居然难掩自得笑道:“两位爷谬赞了,小女实在当不起,当不起。”
那里头弹琴的是他的女儿?
哪个当爹的脑子被驴踢了,让女儿出来弹琴娱乐陌生男人?
他这里还没震惊完呢,那帘子动了,果然从里头婷婷袅袅地走出一名紫衣少女,虽然有轻纱覆面,但看那眼,那身段,已经足以看出来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了。
简云琛唇角微微一弯,“看来你二弟的好事近了。”
齐慕安在桌子底下捉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表示他也是这么想,这意图实在太明显了啊,看来魏国公府的招牌虽然在京城已经有点儿灰蒙蒙了,拿到地方上来还是亮擦擦的嘛!
这不就有人冲着他们家这样卖命地推销女儿呢!
不过他们家并没有长辈在这里,他们就算有意,难道能跟他们弟兄两个年轻小伙子提?
齐慕安心里其实还是挺纳闷的,这个年代跟他所认知的古代基本相似,又有那么一点不同,比方说贵族女子在有妈妈有仆众的陪同下也是可以出门逛逛玩玩儿的,并不像古装剧里那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父母之命还是一样的,因此周大人如果脑子不是让粥给糊了,应该很清楚儿女婚事必须还是得等京里的魏国公来做主。
他这里一厢情愿地撮合完全不靠谱啊!只会把他女儿好好一个知府千金弄得不伦不类不三不四。
不过他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为达目的而豁出去的勇气了。
赏花时本来就是三三两两在湖心游廊上随意逛逛,齐慕安自然是牢牢扶着简云琛的胳膊,而齐慕文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周大人带到另一边去看一朵马花中之霸了,再四下寻找那周小姐呢,果然正由三四个仆妇簇拥着也往他们那个方向去呢。
接下来的事儿就略狗血了。
也不知道是那栏杆年久失修,还是怎么了,总之就是周小姐不慎落水了,众人骚乱之下把站在她身边的齐慕文也给挤了下去。
齐慕文是会水的,要他好端端冒风险跳下水去救一个刚认识的女子他不肯,可这被人挤落水中别无选择啊,只好自救的同时也搂了周小姐一把。
这下好了,人家冰清玉洁一姑娘家,叫你就这么人贴人肉贴肉的抱了去,身上一层纱衣湿漉漉的,也都让你看光了,你家还能有什么话说?
看来在为女儿找个好女婿这件事上,周大人简直跟《傲慢与偏见》里头的班内特太太有着高度相似的真知灼见啊,你看吧人家让女儿步行淋雨躺到男方家里感冒去,他让女儿掉水里逼着男人把她抱了看了最后不得不娶了。
不过面对周老爷灼热的眼,齐慕安还是忍着笑以兄长之名出面了,大意么就是我们家是不会赖账的,你老人家就放心吧。等我们回去禀明了父母,就会派人再来。
这个人自然就是媒人的意思了。
周大人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自不会强行要送女儿随同入京,这样只会自贬身份让女儿叫人看不起。
横竖此处本是当地名胜,别说来来往往游客众多,就是在场的乡绅名流也不少,所谓众目睽睽之下,他倒不怕堂堂魏国公府会赖账。
第66章
亲事被这么糊里糊涂的定下来,齐慕文也没了再等许三郎的心了,只想速速回京去将此事给他父亲说了,看看到底预备怎么办才好。
就他自己的想法倒并不十分排斥娶那周小姐为妻,毕竟他总是要成亲的,他虽然喜欢男人,可男人毕竟不如女人嘛!看看老大娶了那姓简的,内务事一样不理,还好这是分家单过了,要是没分家,他一个糙男人能管得了什么?
再说那周小姐生得肤白貌美珠圆玉润的,昨儿摸了几把虽说不是有意的,那弹性细腻的手感却是真真儿的,就是再会保养打扮的小倌儿也是比不上。
当初谢白可不也最爱调个香脂香膏的调理肌肤么,可比起妙龄少女来那毕竟还是差了一层。
又说男人比女人难怀孩子,生的时候也容易出岔子,那简云琛才过门就有了算是他走运,自己可不想冒那娶个男妻却长久不得嫡子的风险。
因此刚开始还有点儿为这并非自己心甘情愿求来的婚事不大乐意呢,可细想之下心里的气又顺畅了许多。
当然他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自然弄了两本账目明显对不上的账本回来,预备到他爹面前把许老三给卖了表表功,不过这些也都是些皮毛,老爷子至多骂许老三几句粗心不会办事而已,既不会动他的位置,更不会动自己的根基。
然而他哪里知道这时候远在京城的魏国公府里已经几乎要翻天了。
齐老爷看了许老三呈上来的一叠叠堆积如山的罪状,气得差点儿没中了风,跟着就躺在床上好几天下不来床。
这可是他最钟爱最偏心的一个儿子啊!
通州片儿肥,他把它交给他自然就有给他捞好处的意思,只要不出什么大错,账目上有一点半点抹不平的,他不会太放在心上,可这数目、这年头!
臭小子何止是捞好处,这是要抽他这个老头子的筋,喝他这个老头子的血啊!
枉他一门心思十几年来精心栽培铺路,竟栽培出这种贪私忘本的畜生来!
想想又是一口老血喷在胸前。
嘉和郡主衣不解带地在床前守着,因齐老爷并未顾得上提怎么处置那许老三,因此只得命人先将那父子俩真外头客房里拘着暂时不叫他们回去,不过自然也不会饿着他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