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仲自然毫不犹豫统统应下。
今日在宫里得了赏,心情自然是极好的,不过他并没有回自己的太子府,而是命人驱车去了废太子,也就是如今的襄王傅仁的府邸。
也不通报,就跟在自己家似的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
出来相迎的婢子似乎是司空见惯了,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你们王爷今儿身上如何?”
那婢子恭恭敬敬垂着头,“早起精头还好,早上倒多用了小半碗牛乳粥,在园子里略走了几步,这会儿又乏了,才刚扶他回屋歇着。”
傅仲点点头,说出来的话却严厉得很。
“府里的下人们你要勤加约束,这里头的事儿要是传出去一个字,你们全家老小统统别想还能保住脑袋!”
婢子忙连声答应,为他开启傅仁的房门后却并不跟着进入,而是又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了起来。
傅仲一进了屋便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一把将倚着软枕闭目养的人抱在怀里。
“怎么样,今儿脸色倒好些,孩子有没有闹你?”
说完又将手探进被窝轻轻放在那人高高隆起的腹部轻揉,那人依旧闭着眼,不过已经将身子朝他怀里偎了偎。
“太子爷好威风,一来我这儿就要打要杀的。”
傅仲见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知道他并未真恼,只好柔声讨饶,“还不是为了大哥的清静,你心疼那些奴婢,就不心疼心疼你弟弟。”
傅仁总算睁开了眼,不过是狠狠剜了他一眼。
“云琛的事儿你办得如何了?”
傅仲立马拍了拍胸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派了多少人手过去呢,担保他最多三天就能下山回家,要是少根头发你来找我!”
傅仁脸上一黑,“还敢托你?当初我说他有才干有忠心,又是亲戚,托你好生栽培他,结果你呢?什么也没干先抱着醋坛子喝了个饱!跑去跟父皇说什么唯恐他有才心气儿高不能降服,逼得母后把他嫁了人!你说说,有你这么胡乱吃醋的吗?”
傅仁越说越激动,腹中孩儿可能也跟着活跃起来,动来动去踢得他不好受,忙弯腰捂肚不再吭声,傅仲知道此事是自己一时意气反应过度了,要是当时就知道他皇兄肚里怀了他的种,又何须吃那些干醋?也怪他,都三个月了还不肯告诉他!
不过想归想,哪里敢当真回嘴,见他辛苦忙更卖力给他揉腰揉腹。
“好了好了,那件事是我错了,委屈了云琛。”
想想又不甘心,难得地露出了一点儿小孩子心气,“谁叫你那么看重他,别人也没见你特别交代我关照,他又生得好,你们俩小时候就好!”
傅仁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看重他还不是为了你!以他的才干将来就是第二个简老将军,你有了他就不怕边疆不太平!可你倒好,把人家拘到齐家给败家子儿生孩子,甘心自断一臂!”
傅仲脸上讪讪的笑笑,“嗨,你放心吧,我亲自去看过了,那姓齐的小子并不像外头传得那样荒唐,我看他说话行事妥当得很。什么败家子儿,搞不好是魏国公那老儿偏心二儿子,就把大儿子给往坏里编排。”
傅仁扶着腰缓缓坐起身来,“是啊,就跟咱们的父亲一样,想让你当皇帝,便说我结党营私来着。”
这话虽然抱怨,可他心里倒并没有什么怨气,本来就是他们两个设计好的。
既然自己身上流的根本不是皇家血脉,又跟傅仲心心相印无心权位,何必去做那顶个虚名的皇帝。
都说父皇英明,这一回却真真正正叫两个儿子给算计了一把。
跟着又问傅仲,“快晌午了你怎么还不回家去?”
傅仲装糊涂,“家?这儿可不就是我的家?”
傅仁拿他没办法,也不跟他胡扯,想想还是不甘心可惜了简云琛的军事才干,便又拉住他问,“其实我朝也并没有明令规定说男人嫁了人就不能入朝吧?只不过人们大多为家务子女所谓难以他顾罢了。我看云琛不是能窝在家里相夫教子的性子,不如你就再用他如何?”
傅仲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肚子,“我看着办吧,这也急不来,你如今只管保重自己的身子才好,最近越发吃得少了,看你瘦的!”
傅仁知道他这个弟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既然应了会想办法,便不再多说。
倒是身在西山的简云琛不知是不是感应到有人在议论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会儿他跟齐慕安两个正在离山寺不远的树林里围着篝火烤一只刚打到的锦鸡呢!
终究还是拗不过齐慕安那厮,缠了他一夜,说什么在下山之前一定要出来打一次猎才能不虚此行。
敢情他就是郊游来的。
齐慕安见他打喷嚏忙从包袱里掏出一件大毛披风丢给他,“快,披上。”
简云琛一边不情愿地穿上一边斜眼看他,心说居然还带了衣裳,还能再婆妈一点嘛。
倒不是他真觉得冷,而是这几天他已经摸出了齐慕安的个性,他想干的事儿你要是不答应他吧,他能一直说一直说直到你听得想吐为止,最后还得听他的。
还不如省点儿反抗的力气。
他这里正翻转着手里的木棍细细烤着,又见齐慕安继续掏包袱,还从里头掏出了一个陶瓷罐子。
“这是什么?”
齐慕安嘿嘿一笑,“这是使咱们今天这顿午饭变得更美味的秘方!”
简云琛眼角一抽,烤熟了能填饱肚子不就成了,荒山野地的还求什么美味!
显然的,要让他这种习惯于在荒野之地快速填饱肚子然后继续行军的人学会味蕾的享受,齐慕安同志还需要进一步努力。
只见齐慕安往他身边一蹭,“去去去,让让,这会儿哥来当大厨。”
简云琛默默挪到一边,得,下回打山鸡的时候也让你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