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则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十分认真地看着兰瑟的眼睛。
“兰瑟,你听我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画画,然后得到报酬,给母亲治病,这些都是对的。所以你不需要向我过多地解释什么。做错了的是请你画画的人。也许他很喜欢你画的东西,也许他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需要你继续画下去,但是无论什么理由,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都是不被原谅的。”
兰瑟的眼睛很亮,城市灯火在他眼中被折射出另一种色彩。
就在这个时候,伊恩的身后传来拍手的声音。
“伊恩叔叔,你真的很擅长哄小孩啊?不过,他已经不是小孩了吧?”
懒洋洋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微凉的空气里酝酿出几分暧昧的波韵。
伊恩转过身来,看着海利,眉头蹙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啧啧啧……”海利绕着伊恩转了半圈,在兰瑟的身边停下。
而兰瑟则仰起头,出地望着海利。他金棕色的发丝仿佛缀着星光,唇线上缓慢勾起的笑容将心跳无限延伸。
海利的双手揣在口袋里,他没有穿西装,而是一件休闲毛衣,而就在那个瞬间,笑容泛起冷意,他的眼眸仿佛灯光无法照射到的阴暗之处,瞬间侵袭向兰瑟的经。
“你很开心吧,伊恩这么在意你。”
伊恩伸出手,推开了海利的脸,阻挡了海利与兰瑟之间的目光对视。
“回答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海利向后退了半步,“怎么,伊恩叔叔的妄想症又犯了?你以为我在跟踪你还是在你的房间里装了什么?或者脑洞开得再大一点,绑架你的小宠物的人说不定是我?”
“海利·拉塞尔!”伊恩的声音里透露出怒意。
“是警察局长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说我的搭档在他这里。所以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发生什么惊天大事了。”海利向后,靠坐在伊恩的前车盖上。
“我没事,你可以走了。”
海利却忽然伸长了胳膊,将兰瑟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兰瑟几乎是撞进了海利的怀里,他还来不及挣扎,海利的双臂就将他牢牢圈住,动弹不得。
“听着,伊恩从来不会轻易信任任何人。所以,小心一点,别让他对你失望。”
兰瑟仰着头,呆呆地看着海利。
他有一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优雅到完美的轮廓,越是靠近就体会得越是清楚。
可是这样的美好却像是泥沼,一点一点拖拽着兰瑟的经。
伊恩刚回过头来要说什么,海利已经将兰瑟放开。
“明天见,我的搭档。”
海利穿过停车场,克里夫为他打开了车门,并且彬彬有礼地向伊恩点了点头。
兰瑟跟着伊恩回到了公寓。他的房间已经一团乱,伊恩陪着他收拾损毁的画架。许多画已经被毁掉了,画笔在地上被踩裂,颜料在地上如同泥泞。
兰瑟的心情很低落。特别是伊恩之前说很喜欢的那幅画落在地上,布满了脚印。当兰瑟蹲下来看见那幅画的时候,更加难过。
“我不懂艺术。不过我听说艺术家在完成作品的时候都有一种特殊的心情,我不知道那种心情你还有没有。如果还有,你仍旧可以重新来过。”
兰瑟仰起头来看向伊恩: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你有的很多。你还年轻,还拥有眼睛与双手,你还懂得什么是美。哦,对了……”伊恩走到门外,将他扔在走廊上的一大堆东西拎了进来,“你还有这些。用它们重新来过应该不迟。”
兰瑟瞪大了眼睛,将包在外面的牛皮纸打开,发现里面是各种型号的画笔,数十种颜料,画布、调色盘等等。
你买的?兰瑟问。
“嗯,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伊恩拍了拍兰瑟的肩膀,“走吧,去我那里睡吧。”
兰瑟微微露出一抹笑来。
伊恩的床很窄,兰瑟本来要睡在沙发上,伊恩将他按在了床上,自己抱着枕头和被子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在哪里都能睡着。而且有我守在门口,你也能安心地睡。”
兰瑟有些犹豫,当他看见伊恩躺在沙发上没多久似乎就睡着了,这才安心地回到伊恩的卧室。
这一觉并没有睡到天明,凌晨四点钟,伊恩接到了纽约警方的电话。
“康纳探员,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打扰您。您朋友兰瑟·佩顿的案子涉及一位艺术经纪人阿曼达·库克,您还记得他吧?”
“是的。她买了兰瑟五幅画,全部用现金。而且她很有可能认识绑架兰瑟的幕后主使。”
“阿曼达·库克死了。”
“什么?”伊恩的眼睛皱了起来,他看向自己的房间。
“……我们听说你在负责卡文迪许公园的‘木乃伊谋杀案’?”
“那只是媒体取的名字而已。”
“所以我们认为你应该过来看一下。”
“怎么了?”
“阿曼达库克的尸体……也是在公园里被发现……在卡文迪许公园。”
伊恩愣了两秒,随即用力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我这就赶过去。请你们保持现场,让我看清楚了再将尸体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