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花姨会怎么想?”空色倒也知趣,绕过了那个炸药包。
“她都能接受我死去活来接了个五百万活儿还不告诉她了……”张非想了会儿,“估计再震惊点的也能接受。”
“……”
“我可是个深思熟虑的人,”张非得意洋洋,“那谁有资格,可我不听他的。花姨的我听,可她顶多就多念叨我几句。长生是我这边的人,学校那边不会有问题,至于剩下的……只要白无常不知道我把他家鬼王给套牢了,谁还有资格管?”
“……算了,随便你怎么说。”空色长长叹息,听起来极为无奈,“不过,我会这么想,他也会,那小鬼钻起牛角尖来有多厉害,你自己清楚。”
张非笑不露齿:“要是我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还谈个p的恋爱?”
空色不吱声了,听起来像是终于被张非这油盐不进的性子给气死了。又开了一次pk把刚才的对手玩弄得体无完肤,出了口气的张大法师下了游戏,看看表时间也奔着十一点去了,干脆下了趟楼去隔壁市场买了点菜。
他跟钟错的三餐大多在花姨那边解决,偶尔换个馆子,他自己下厨那是极小概率事件,也难怪钟错回来后看到站在厨房里的张非不由一愣。
张非抬头看他一眼:“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路上遇到点麻烦。”钟错言简意骇地回答——麻烦一般指的是被他吸引来的游鬼阴魂,不过现在他的实力已是今非昔比,那点货色塞牙缝都不够,解决起来也轻松多了。
“怎么不叫我?”张非埋怨,“浪费。”
钟错在桌子上丢了两块鬼晶:“反正也没多少。”
简短的对话结束之后,张非哼着小曲重新跟菜较劲,钟错坐在桌边,忍不住发起了呆。
就算是现在,他还是觉得没什么真实感。
主要是张非的态度太理所应当,就像他们谈恋爱完全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半点不适应都看不出来。
就算他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能靠直觉觉得……所谓的恋爱好像不该是这样?
可怜的鬼王对这方面唯一的情报来源是他无聊时打发时间看的电视节目,但他看电视只看刑侦技术连环谋杀之类他觉得有用的节目,偶尔看看历史片,言情类统统是瞥一眼就转台,顶多是在楼下吃饭的时候跟着大家一起看看如花小居里的电视——他微薄的情报顶多告诉他告白要说我喜欢你送礼物要送花和金子(不用了,五百万比这些更讨张非喜欢),至于恋爱的详细过程……
他对情杀的详细过程了解得都多一点。
意识到这个,钟错的心情不由有些沮丧。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确实很喜欢张非,但剩下的什么都不清楚。
尤其是张非的想法。
那个混蛋太擅长掩饰自己,钟错就没见过他失态的样子,也想象不出来张非崩溃或者流泪是个什么德性。
他根本猜不出来他到底是认真的,还是……
一个玩笑,或者一次特别的温柔安慰?
他应该不会选择前者,但后者却很有可能。
“咚”
钟错吓了一跳,抬起头来才看见眼前多了个杯子,里面满满的一杯可乐。
“傻坐着干什么呢?”张非不满地看着他,“过去帮忙端盘子,你爹我难得下厨~”
钟错照做,闷不吭声地把盘子端上桌,张非解了围裙扔到一边,顺手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可乐。两人杯子碰了一下,因为张非倒得很满,还稍微溅出了点儿。
有几滴可乐溅到张非手上,他低头舔了舔,抬起头来就看见钟错看着他在发愣。
张非思考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动作,然后慎重地问:“……感觉如何?”
“感觉?”钟错终于回过来,“什么感觉?”
“……”看来他想多了,“你呆什么呢?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
可乐是刚买的,让太阳晒了晒之后稍微有点热,张非灵机一动,把桌子上的鬼晶擦了擦扔进去,再喝一口,果然满嘴清凉。
直到他喝了第三口又吃了点菜,钟错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有点……”
说了三个字就把后面的内容又咽了回去,张非倒也不急。他隐约猜到了钟错想说什么,心里冒出点不爽,这点不爽让他没开口解除钟错的窘境,而是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
钟错总算组织好了语言:“你真的……认真么?”
张非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钟错,眼看起来像是要把鬼王同志生吞活剥:“你给我再说一遍?”
“我想知道。”事实证明钟错的优点里有勇敢这条。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祭师,“我想知道你是不是……”
张非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堆了满满的悲愤:“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不会。”张非很有分寸,他不会开这种玩笑,“但是你可能……”
“好吧,为了我们的恋情考虑,我得认真跟你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张非一脸不满地说,“我确实很在乎你,但是小飞同志,你爹我深明大义,很懂什么叫好爹易败儿的道理。”
他拿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语气难得的严肃:“我不会无条件的迁就你,除非这是我自己也想干、而且觉得是正确的事情。”
钟错眨了眨眼,他从这句话里听到了些他想听到的东西:“也就是说,你是认真的?”
张非磨牙:“我觉得现在是你在追我吧?为什么是你反复确认我是不是认真的?”
钟错嘀咕:“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老天啊你难道是在惩罚我之前辜负了太多纯洁的爱意……”张非一脸绝望,然后在钟错火辣辣的眼中后知后觉地讪笑,“总而言之,我很认真,现在的问题是你认不认真。”
钟错眼有些飘,张非嘿嘿笑了笑:“追人可是个技术活啊小飞同学,这回可不是五百万就能解决的问题。金钱买得了咱的辛劳,买不了咱的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