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则晟张开眼睛,花了好几秒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说道:“我是来叫你起床的。”
“叫我起床你趴我身上呼呼大睡装五指大山?”顾臻白他一眼。
结果祁则晟才不怕他瞪,伸手就环在了顾臻的脖子上,黏黏糊糊地甜言蜜语道:“没办法,看你睡得那么甜,忍不住就想抱着一起睡了。”
顾臻拿他没办法,看看天色,问道:“几点了。”
祁则晟看看表:“六点五十五。”
顾臻听了,便推开祁则晟的手,伸了个懒腰,然后赤脚爬下了床。
他从行李之中抽出了内衣裤,然后又从衣柜里取出了衬衫和礼服,拿着就朝浴室走了过去。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往后退了回来,环住祁则晟的脖子在他嘴上亲了一口,说道:“你也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乖。”
祁则晟扯住他的衣袖,说道:“一起洗怎么样?”
顾臻看了一眼挂钟,然后似笑非笑地斜睨他一眼,说道:“离我们名正言顺成为法定伴侣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八分,你确定非要在那之前折腾点幺蛾子出来?”
祁则晟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回去了自己的房间洗澡换衣服。
之后两人打理好了衣着外观,下了楼,和父母兄妹一起吃过饭就开车前往预定好的教堂。
教堂离他们住的酒店不算太近,加上等红绿灯的时间他们大概花费了四十分钟时间。抵达教堂的时候,离他们的预约还有一段时间,两家人就走进了教堂,自主地找了空位坐下,一边围观别人的婚礼宣誓,一边等候他们的回合。
在间隙之中,顾臻听到了新郎新娘们的宣誓。
“……我愿意与……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训诫与他同住,在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我爱自己一样。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辞别此世。”
“……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就是我的。”
就连顾臻这样对于礼节和仪式都不是十分看重的人,在这样一个瞬间也不得不态庄重起来。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恋人。
却不料祁则晟的目光从头到尾都不曾自他的脸上离开,这个时候看见顾臻回头看他,就露出了一个十分明朗的笑容。
那种笑容仿佛能够扫除祁则晟多年来积攒在身上的所有尘埃,填满孤独,驱散阴鸷,抚平过去的一切伤痕与痛苦。
明朗得仿佛不像祁则晟本人。
然后顾臻握紧了他的手。
不像又怎么样呢?其实从始至终,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给祁则晟限定一个轮廓,规定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连顾臻自己也不能。
梦中叶书熟悉的祁则晟,或者眼前对他笑着的祁则晟;少年时吊儿郎当的祁则晟,或者是在睡死边缘还咬着牙表示“没和你做过是我最大遗憾”的祁则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其实都已经不重要。
对于顾臻来说,只有这个坐在他的身边,对他露出笑容,并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的人,才是他真实又多变的恋人。
之后,随着新人与亲属一波一波地出现,又一波一波地离开,顾臻和祁则晟的名字终于被叫响。
两人双双走了上去。
父宣读了一长段的例行婚礼宣告,然后开口问道:“臻·顾先生,你是否愿意同则晟祁先生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训诫与他同住,在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辞别此世?”
顾臻说道:“我愿意。”
父又问祁则晟:“则晟祁先生,你是否愿意同臻·顾先生结为伴侣,按照圣经的训诫与他同住,在的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辞别此世?”
祁则晟说道:“我愿意。”
父其实并不怎么能读准两人的名字,尤其是两人的名字都是以z开头,由父读来简直有些惨不忍睹。
但是发音的别扭却仍旧不能掩盖誓词的圣。顾臻从以前就觉得,光从婚姻誓词来说,这种宗教性的誓词是最为让人觉得圣洁和感动的。
因为它的誓词之中,已经包含了所有古诗词之中最美好最坚贞的意境,比如生死与共,患难与共,比如一生一世一双人。结婚的人是不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姑且不说,但是至少这誓言本身代表的意志是令人感动的。
之后便是交换戒指。
依旧是两枚男式戒指。把戒指给戴上顾臻手指的时候,祁则晟的手心之中明显显出了几分潮湿,相反顾臻的手指就是一直柔软而冰凉的。
祁则晟想,这还是夏天呢。顾臻的手好像一直都不怎么暖,总是冰冰凉凉的。
他觉得婚礼后得问问谢静羽,看是不是需要给顾臻补一补。他对这些生活细节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手脚冰凉是体质孱弱的表现。
……虽说顾臻的力气和他平日的体力锻炼颇有点不相称,但是祁则晟想那也不能说明顾臻的体质很强健吧……他是这么觉得的。
而后的宣誓与之前两人听到的基本上没什么区别,最后两人在本地的委员会见过了预约好的法官,领到了印有两人名字的结婚证,这场仪式就算是完成了。
顾臻和祁则晟的婚礼迫于其特殊情况,不得不安排得比较简单。但是在这之后,一顿合家团聚的聚餐却是必不可少的。
因为在国外,所以也不能要求太多。最后两人却是找了一家当地最有名的中餐馆,然后安排了一顿晚餐。
晚餐的菜式是早已预定好的。因为环境的关系,s这边的居民还被允许捕猎行为,所以各种食材相当丰富。
入座之后,祁则晟却借故离开了一下,嘀嘀咕咕地和服务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虽然因为远在异国他乡的关系,中餐的口味并不算十分地道,但是胜在食材新鲜丰富,偶尔尝试却是别有滋味。
中途服务员上来一大盆的肉菜,祁则晟十分积极地就给顾臻夹了好几筷子,让祁海看得都眼热起来——他养了祁则晟二十多年,可以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肉块的味道比较特殊,不像猪羊牛等常见食材,顾臻便随意开口问了一句:“这个不是牛肉吧?是什么肉?”
祁则晟便如同献宝一样,邀功道:“是鹿肉。我问了一下服务员,他们说这个补血。”
顾臻的筷子僵住。
事实上不止顾臻的筷子僵住,几位长辈和顾琤的动作也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