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凤德也暗自颔首,不错,光着身子前来应考,一来可以免除在检查的时候出现的栽赃陷害,二来在天下人跟前昭示他们寒门士子的自爱!当然,这样也很危险,若是在接下来的两天考核中再出现任何问题而没有很好解决的话,那就是狠狠打脸了!
虽然够果断,可惜,思虑不够周密呀。
周文德微微点头,转身进了儒学院,李云鹤也跟着转身进去,紧接着便是宋凤德,而剩下的张家和郑家代表,对视一眼,便也跟着进去了,于姓官员很不忿,但也只能狠狠的瞪了那领头的陶明一样,拂袖而去。
周文德大步而入,在寒门士子一一落座后,便接过考题,看了眼手里的黄布包着的考题,周文德垂下眼,放到一边。
“咦?怎么了?”李云鹤上前,看了眼被周文德放置一边的考题。
“为了以防万一,这才是真正的考题。”周文德说着,示意一旁的史官上前,大考是必须写进历史的事件,因此每次大考,都会有史官进来记录每一次的大考。
而这次,史官还承担了另外一个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任务,那便是护送第二天的考题。
恩科大考的考题由阁议的六位阁主所出,每人一道题,三天大考,六场考试,每场一道题,刚刚好。
“今日两场考题是李阁主和郑阁主所出,为了不让考题发生意外,我特意请楚史官前往李阁主处,请今日的考题。护送今日的考题。”周文德说着,接过史官手里的黄色布包,然后,全场走了一圈,让众人看清楚手里的黄色布包。
“李阁主共出了三道题目,一道是今日楚史官送来的考题,一道是出题之日,阁议中所密封的考题,另外一道,便是李阁主自己所知的考题。”周文德说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也不知,楚史官手里的考题是哪一道,所以,现在拆封,是公正,也是安全的。”说到安全两字,周文德加重了语气。
李云鹤听着,勾起嘴角,原来如此,还有这一遭啊。
李云鹤眼角余光瞥向了张家和郑家的代表官员,见两人似乎眼对视,微微皱起了眉头,想起昨晚,突然接到周博雅的急信,急信里只言明了要盯着郑家,张家,却没有说明原因。
——莫非这郑家张家是有什么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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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恩科大考的第二日,帝宫中,温秋雨漫步走在花园里,此时秋冬之际,百花凋零,唯有秋昙冬梅盛开得灿烂。温秋雨的情有些迷茫,想起曾经,也是在花儿开放的灿烂的日子,她见到了他……可惜,他眼里却没有她。
“娘娘,国师求见。”
温秋雨回过,微微抬手,“请国师来此。”
“是。”
当温国师走进花园的亭子时,就看见自家女儿温秋雨站在亭子里,怅然若失的模样。温国师不由心头叹息一声,为保温家荣华,他亏欠女儿太多。
“臣拜见娘娘。”温国师恭敬做礼。
“爹爹快快请起。”温秋雨说着,转身忙扶起温国师,又搀扶着温国师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爹爹怎会今日来此?”
“今天是恩科的日子,我无需议事,就进来看看你。最近可好?”温国师说着,拍拍温秋雨的手背,和蔼问着。
温秋雨听着,便抬手示意四周侍女退下。
“爹爹,定是有事而来,何不对女儿直言?”温秋雨问着,声音柔柔。
“唉……女儿,你可还记得周家周博雅?”温国师实在不愿提起这周博雅,起初还以为可以给女儿带来幸福,毕竟这周博雅家世背景都不可相比,却不想,周博雅竟然拒绝了婚事!哼!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记得。”温秋雨垂下眼,掩去眼里的涩意和淡淡的恨意。
“药王之徒便是周博雅的弟弟周乐雅,你若是有空闲,不妨将他召进宫来见见。”温国师似乎随意的说着。
但温秋雨知道,这周乐雅是不简单的,或者说……是接下来温家的目标。
“女儿明白了。”温秋雨轻声说着。
“好,那你自个儿小心点。我和郑家虽然联盟,但你且记得我们温家不必对谁俯首陈臣!”温国师压低声音说着,语气里带着的淡淡傲气让温秋雨心头一凛。
不必对谁俯首称臣?什么意思?莫非,温家的帝师之位,也包括对帝君不需要敬重吗?
但温国师并没有多言,只是意味深长的拍拍温秋雨的肩膀,然后便起身告辞了。
而此时的恩科第三场考试即将结束了。
周文德端着茶碗,慢慢的喝着,鼓声响起,儒学院的学士们下去收卷,然后,就在收卷之时,收卷的学士之一突然伸手示意。
“何事?”周文德心里叹息,到底还是麻烦来了吗?
“禀大人,此士子不肯交卷。”学士禀报着。
周文德皱起眉头,走下去,宋凤德和于姓官员紧随其后。
周文德走到那位士子跟前,却见那位士子脸色惨白,情绝望。
周文德看着士子,士子他手里紧紧的攥着考卷,不肯松手。
“为何不交卷?”周文德问着,瞥了眼士子手里的白色宣纸的考卷,莫非考卷有问题?
士子却突然站起来,碰的一下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抬头对着周文德凄厉说道,“大人,李吉明是无辜的!!求大人为李吉明伸冤!”凄厉喊完之后,士子就猛然撞向了一旁的大柱!
——在所有人都回不了的时候。
“李兄!”士子里有人回过了,痛呼一声。
“李吉明!”
“李兄!”
……
士子一个接着一个哭喊了起来,但却没有人起身,此时考试尚未结束,如果此时擅离座位,下场考试就会被取消资格。
于是,在场的士子们只能强忍着愤怒悲伤和茫然,带着颤抖哭音的喊着已经死去的士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