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毅歪着脑袋,发现表哥更有男人味呢,眼睛闪闪发亮看着他,脆生生地唤道:“大表哥。”
林致远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的小表弟长大了。
林以轩浅浅一笑,牵着儿子上前,先唤了一声:“大哥。”然后转头看向儿子:“这是......”
“我知道,你是舅舅。”小旭儿很能干地抢先回答,昂首挺胸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林母笑开了脸,小外孙实在惹人疼,不过是多提了舅舅几次,没想到小家伙居然记住了。
“乖!”林致远大步上前,将小旭儿抱了起来,看着弟弟柔和的脸庞,心中不由得感叹万分,自家弟弟变的懂事了,犹记得当初送嫁,他还颇为担忧,如今看来弟弟日子过的不错,不仅当了爹亲,身上的戾气也烟消云散,整个人都透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回屋之后,林母拉着儿子左看又看,嘴上不停抱怨,说是儿子瘦了。
林致远无奈苦笑,其实养伤这段日子,他认为自己应当胖了许多,只是对于母亲的关心,他依然觉得很受用。
杨毅抿嘴浅笑,在林母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瞪了大表哥一眼,都怪他不好,害得自己整日心不宁,就怕出个什么闪失。
小旭儿听不懂大人说话,乌溜溜的眼睛东张西望,时不时伸出小手,摸一摸舅舅的盔甲,他觉得自己好喜欢舅舅,舅舅骑马的样子很威风,只比父亲差一点点。
黎耀楠要是知道旭儿的想法,一定会感动万分,自家儿子简直太可爱了。
一家人聊了很久,用过饭,林母不再留儿子,只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一眼,别以为自己没瞧见,饭桌上儿子与外甥挤眉弄眼,她也不是那坏婆婆,于是干脆由得他们去了。
林母现在是红光满面,见了儿子,只觉得哪儿都舒坦,特别是从儿子口中得知,将要去益州定居,她心里立马开始盘算,安顿下来以后,一定要尽快将儿子的婚事办了,看见小旭儿惹人疼,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抱孙子了,唯一只有些遗憾,不能常跟九儿见面,万幸玉溪离益州并不远,来往倒也方便,儿子为了此事一定煞费苦心吧。
一行人并没有在永州停留多久,林以轩如今胎儿安稳,林致远也有职务在身,需去总督府报道,然后才能走马上任。
三天后,打点好一切行礼,一行人外加一支两千余人的军队,浩浩荡荡往云南出发。
林以轩心情很好,孙瑞思伤好以后答应留下,这一次也在随行队伍当中,有了他,林以轩觉得一定会给夫君如虎添翼,就连哥哥见了孙瑞思也直叹可惜,此人若不是容颜尽毁,来日定可当一方大员。
林以轩不是没想过帮他报仇,然而孙瑞思却婉言相拒,自己的仇,他一定要亲手报回去,哪怕现在无能为力,但他会等,等到有实力的那一天。
刚开始,他是因为无处可去,再加上救命之恩,以及和黎耀楠的友谊,才会答应前去云南,只是见了林致远以后,孙瑞思的想法变了,虽然同样对林以轩充满感激,心底却多了一层野心,有军队,黎兄又是皇上的人,哪怕云南再困难,他也充满信心,会将那个地方治理好,真正将自己和黎家绑在一条船上,再不是从前那种报恩的心思,预备随时离去。
林以轩因为他的表现,也对孙瑞思更是高看一眼,不管他前世如何狠辣,孙瑞思的才能毋庸置疑,他很高兴能帮夫君拉拢到一个人手。
林致远这两天日子不好过,小表弟一看见他就生气,真是愁的头都大了。
林母只当小两口闹别扭,也没放在心上,林以轩却多了一分心思,能让小表弟生气,肯定不是小事,从哥哥那套不出话,林以轩心念一转,干脆从小表弟入手,小表弟面对亲人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心思,三言两语之后,林以轩这才知道哥哥竟然受了伤。
杨毅一脸懊恼,狠狠瞪了九哥一眼:“你诈我。”
林以轩撂了下眼皮:“难道你们还想瞒着。”
杨毅撅着嘴巴一脸不乐意,九哥怎能套他话,只是想起大表哥的伤势,心中又一阵难受,那道丑陋的疤痕,如今还没完全愈合,那么深,那么长,那得多疼啊。
“行了,别生气了,这事必须瞒着母亲。”林以轩笑了笑,急忙给小表弟顺毛,谁让他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自己猜出结果并不难。
杨毅哼了一声:“暂时不跟你计较。”
于是,林致远在两位双儿的轰炸之下,一路上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军队里锻炼出的铁血面容,变得毫无威严,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历经一个月之后,总算抵达云贵总督府,尽管外面天气炎热,依然阻止不了林以轩的好心情,又离夫君近了一些。
林致远先去云贵总督府述职,一切办理的很顺利,云贵总督朝贵为廷一品大员,虽不用给景阳侯府面子,但也没必要得罪,况且林致远这次前来,既不占用他手下的位置,也不需要他拨兵马,连将军确实好本事,云贵一带原本设有三个都指挥使司,如今加上林致远则成为四个。
一般都司都下,均有五至八个千总,林致远如今手中只有两千余人,能不能发展起来,端看他本事,不过无论如何,此事对于总督府来说有益无害,等于白白送给他一队兵力,他又何乐而不为。
、第098章
黎耀楠近日愈发低调,先后约见了临县、迎丰县、以及云山县的各村村长,谈好条件之后,每村均调来两名人手安插入衙门,对此各位村长表示赞同,三两白花花的银子,在哪儿找这样便宜的事。
一个月的时间,黎耀楠手中累积了五十余人,一部分安排去了牢房,一部分在他手下做事。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黎耀楠仔细调查过玉溪的情况,几大家族除了严家刚刚崛起属于新贵,其余几家树大根深,盘踞云南两三百年,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根本不可能,目前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从他们手中抠出银钱,区区小事,只要自己不过份,就算巡抚知道也不会管,顶多只会给他一些警告。
自己当个贪官,比当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更让巡抚放心。
云南巡抚,无论是他听人耳闻,还是派人前去打探,一切资料显示,这位巡抚天高皇帝远,是云南的土皇上,可谓一手遮天。
难怪云南怎样也治理不好,上有巡抚压着,下有土着势大,众位官员能怎样,稍微有点报复的,不是被磨平心志,就是被革职查办,如此形势之下,哪个还敢有大动作。
黎耀楠抽出一个空闲,让人约见严家主事人。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跟严家合作,一次性得罪五大家族,他没那么蠢,如今严家势微,正好可以拉拢,所谓官商结合不过如此。
严家那边接到请帖吓了一跳,当天晚上,严家几位主事人关起门来商议,黎耀楠上任之后,各方诸多猜测,奈何通判大人行事滴水不漏,不久大家就兴趣缺缺,不过一个六品官,若不是皇上心腹,谁又会放在眼里,只是没有想到如今两个月过去,黎大人居然会给自家发了请帖,也不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怪只怪黎耀楠上任之后未有任何举动,让人看不清风向,尽管撤掉了几个衙役,但对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情很正常,就算是在家中,他们也会经营自己的人脉,黎大人的举动引起了一阵关注后,很快没人放在心上。
严天宇作为严家下任家主,当即就作下决定:“无论通判相邀所谓何事,咱们且先看看再说,现如今伊家势大,再坏也坏不到哪去,况且伊家有巡抚撑腰,左家跟夷族千丝万缕,通判大人同样势单力薄。”
“宇儿说的不错。”严家主捻了捻胡须,提醒道:“只是此次前去你需注意,咱们才是玉溪人,切莫让通判牵着鼻子走。”
严天宇面色严肃,慎重点头:“孩儿明白。”
严天成却是一愣:“父亲不亲自赴约吗?”
严家主摇了摇头,笑道:“你小子,还是多跟你大哥学学。”
严天成不乐意了,父亲凭什么看不起人。
二叔伯拍拍侄儿脑袋,颇为自豪地笑道:“通判虽然是官,但咱们也无需畏惧,通判在玉溪毫无根基,大哥用不着亲自出面,由天宇前去,无论谈论何事,总有缓和的余地。”
严天成心中瞬间明了,受教道:“是我想差了。”
严家主颔首而笑,他这辈子最得意,就是儿孙均有出息,严家如今虽然势微,但他相信总一天能与其他家族比肩,伊家树大根深又如何,在他看来却是尾大不掉,有出息的子孙没几个,败落那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