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相信苏沐的人品,毕竟他们在一起也生活了五年。
坦白说,之所以没人阻止韩越,是因为众人心中其实都有相同的疑问,毕竟医的名号不是虚的,怎的帮清平医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苏沐也说不出个病由来,而且一直不见清平有好转的迹象,食欲不振,病怏怏的,一点精都没有了。
韩越虽然不甘心,却还是松开了手中的力道,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沐,回身坐到床边,让清平靠在自己肩上,如今的清平,因为虚弱,就连坐起都有种摇摇欲坠之感。
苏沐摸着脖子半天才缓过来,他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韩越,生气道:“我没害他,只是他的反应比无欢怀孕时强烈,我也没办法……”
苏沐说完,就找了一个椅子坐下,竭力与屋内的众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置气地扭过脸去,不看任何一个人。
其实他是想拂袖走人的,但是他怕会很没面子地被人提溜回来质问,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屋内。
“你说什么?”无欢一个快步就冲到苏沐面前,也提起了他的衣领,问道,“你再说一遍!清平怎么了?什么叫反应比我怀孕时强烈?”
“放开我!”苏沐不满人人都能来欺负他,猛地站起来推开无欢,整了整衣领,严肃道,“我说清平怀上了!他体质跟你一样,可以生子!”
苏沐没有说早在逃离京城那天就察觉到了,只是那时候清平刚怀上,他也不是很确定,后来确定了,他又不想韩越太得意,拖拖拉拉直到今天才说出口。当然,早就知道这种事他绝不能说出来,否则,韩越可能不会感激他的诊断结果反而会再度掐死他!
清平瞪大了眼睛,愕然地掀开被子,看看自己貌似有些发福的小腹,心里想着,苏沐一定是被掐傻了!孩子?孩子?他怎么会有孩子呢?多傻的话啊!他只是天天躺在船上睡觉那会儿长胖了而已。
不但清平傻了,韩越也一样,他知道像无欢这种可以生子的男人非常稀少,所以压根没奢望过,他跟清平都是孤儿,这一生只求能够相守一生已是最大的福气,何曾想过还有再大一点的幸福。
倒是四狐狸最淡定,今天也巧了,清平正好是在他和乐兮面前晕倒的,所以是被他们两个送来房内,否则大家也不会都聚在一起。
“哎呀,这是大喜事啊!你们都发什么傻?”
四狐狸掏出腰间的纸扇,哗啦一下打开,无比风流倜傥地瞅着乐兮笑。
乐兮也回过来,跟着笑了,接着,就像是传染一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喜悦,最后化作狂喜,尤其是无欢,简直比清平和韩越还要激动,一把托起早已抱不动的小常欢,兴奋道:“常欢,常欢,你又要做哥哥了!”
清平和韩越的意义对无欢而言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所以他是打从心里为他们开心。
小锦绣在一旁也跳了起来,想到自己又要多出两个小尾巴,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就在这时,苏越泽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尚不知情的他打量着众人,倒是一点好心也没有,依然面色冷漠平静,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无欢脸上。
无欢知道他是要找自己,于是冲着清平道:“你好好消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清平和韩越依然沉浸在某种错愕中,对于周遭的人和话都视而不见。
出了门口,酷酷的苏越泽一句废话也没有,转身就朝自己的书房走,无欢跟在他身后,隐隐感到是和宝藏的事情有关。
无欢已经将查找宝藏的事情全部交给苏越泽,没办法,人在他国,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只能借助苏越泽的力量。
等书房的门一关好,就听见苏越泽出声了:“地点找到了,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当然!”无欢心想这是他家宝藏,怎么可能看都不看一眼,然后就全部送人了呢,苏越泽又不是他儿子,他还没那么大方,“当初我们说好的,这些钱是换你将来的50万军队援助!”
苏越泽点头,轻描淡写道:“两年,我只需两年!”
无欢听得懂两年的意义,深呼一口气,然后看向苏越泽:“现在就启程出发吧!”
毫无疑问,无欢是心急的,在他看来,若是早一刻帮助到锦昊,就能早一刻一家团聚。
无欢没有带上四狐狸和韩越,独自一人跟着苏越泽的人马上路了。此去危险,无欢向大家都隐瞒了真相,只说去看了一眼当次搬运工就回来。
事实上,苏越泽的意思是带着他父亲的一万人军队,到时候只拿一部分金银直达边境最危险最乱的西北地区,收服那些在散乱各地的叛民和游牧民族,那些颠沛流离的暴民很难驯服,不要命,只认钱,烧杀抢掠无一不做,但是,如果能够驯服,绝对是一支强悍的兵。
苏越泽此举,无疑是在向当朝的皇上蔚容无双宣战!
只怕等他们回来时,就是大战开场之际!
按照苏越泽的父亲苏辰逸的估算,西北地区的暴民如果聚集起来,怎么也有一万多,那边是蔚容国的三不管地区,而且山高皇帝远,就算是蔚容无双,也鞭长莫及。
苏越泽最近身高窜得极快,几乎一月不见就能感觉他长高不少,不过跟无欢成年人的身高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但是耐不住这孩子身上杀气太大,被众人位于其中,依然掩藏不住。
昔日的黑小子,虽然已是截然不同的翩翩少年郎,只是迎面而来难以直视的寒气,还是叫人望而却步。
无欢很幸运,他尚未见到过苏越泽杀人的模样,他只是隐约知道这小子不简单,但是到底有多不简单,他没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而对于苏越泽现在那些忠心耿耿的手下来说,那绝对是梦魇般的回忆!
苏越泽听从无欢安排刚来蔚容国时,无欢的人最多只能给他提供信息,却不能帮助再多。
告诉他生父是谁,生父认不认他不得而知;
告诉他可以利用那些前朝皇族的残余势力,可是本就一片混乱的残余势力,又凭什么要听从一个尚未成年的外来小子的摆布?
可是,苏越泽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成功了,得到了生父的器重,收服了所有的前朝残余势力,所有人都在他身上看到了名为希望的东西,即便那东西需要浴血重生!
无欢这次随行,也是下了重注,一荣俱荣,若是苏越泽战败,蔚容无双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外来人,他必须在苏越泽身边,看着他的命运之轮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不允许有半分的偏离。
无欢这一次不想再躲避在任何人的背后,等着别人的保护,他不想将未来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
军队的人马爬过山,越过水,这不是游山玩水,马车什么都是没有的,无欢跟军队的人吃一样的苦,遭一样的罪。
有时候,无欢的身边明明站的是苏越泽,可是猛一转头时,无欢总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与他比肩而立的人是锦昊!
顿时,再多的苦也化作烟尘消散,无欢望着被误当成锦昊的苏越泽微微一笑,直至锦昊的身形换成苏越泽,无欢才恍悟过来。
也许是太想念一个人了吧,无欢摇头自嘲。
苏越泽的余光一早就察觉到了无欢的异样笑容,他的眼微闪,思绪却闪远,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稚气的小脸,很怪,那个孩子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他的脑中,久久挥不散,而且总是在他猝不及防时,突然闯入他的思绪。
无关其他,只是想起那个孩子时,苏越泽会觉得冰冷的心有一丝暖,他羡慕那孩子身上的一切,而他体内涌动的,是与之截然相反的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