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的病情让人心产生了动摇,即使他现在让那些红衣大主教一定要支持梵舍里,大家也会有自己的心思,也会权衡利弊,万一古斯塔夫许给他们的好处要比拥立梵舍里来得多,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去支持梵舍里呢?
正因为阿道夫非常明白教廷内部这种推选机制,所以才分外着急:“阁下,我觉得您有必要做点什么……”
“阁下!”埃布尔打断了他的话,从魔法袋里掏出一个小羊皮卷。“我这里有一封请愿信,是刚刚收到的。”
梵舍里的目光移到他手上的羊皮卷上:“谁送来的?”
埃布尔:“上面第一个署名是嘉德帝国的主教艾富里,还有其他一些官的名字。他们联名请求教廷将雅尼克·希尔破格提拔为红衣大主教。”
老实说,刚刚收到这封请愿信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是觉得可笑和荒谬。
雅尼克·希尔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职衔,即使他立下再大的功劳,按照规定也只能一级级往上升,更不要说之前还是教皇陛下亲自罢免了他的主教之位,就算梵舍里阁下收到信又怎么样呢,他怎么也不可能违逆疼爱他的教皇,去提拔一个毫无背景的官。
但是刚才那些话让埃布尔改变了主意,他做事没有阿道夫那么一板一眼,所以马上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阁下,我有一个想法。”见梵舍里和阿道夫都望住他,埃布尔道:“雅尼克·希尔现在在中下层官的声望很高,即使教皇陛下并不喜欢他,但这点是不可否认的。”
梵舍里点点头:“你继续说。”
埃布尔道:“阁下,恕我直言,教皇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足以维持教廷的稳定,一旦陛下发生不测的情况,那么新教皇的人选就会被提上日程,而在当前的情况下,我们无法确保半数以上的红衣大主教都站在我们这一边,所以我们必须争取尽可能多的支持,比如说雅尼克·希尔。”
梵舍里不动声色:“你的意思是让我提拔雅尼克·希尔?”
他和雅尼克一直以来保持联系的事情并没有瞒着这两个部下。
梵舍里虽然从小被教皇陛下带到身边亲自教导,但他的思想并不像教皇那样保守,反而认为教廷已经到了在适当的范围内进行改革的时候。
对于雅尼克在外面所做的一切,他既不会过于反感,却也不想公然与他来往引起教皇的反感,所以才私底下跟雅尼克保持不远不近的联系,以便为长远作打算。
“是的。”埃布尔道:“现在十二位红衣大主教,死了一个罗伯特,刚好空缺出一个位置。根据教廷的法令,只要一天没有选出新的红衣大主教,也就不能推选出新的教皇,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阁下。拉赫大主教是中立的,但他跟雅尼克·希尔关系匪浅,只要您提拔雅尼克·希尔当上红衣大主教,他,连同拉赫,就都会倒向您这一边。这样一来,您就有了刚好六票的支持率,古斯塔夫不可能跟您一样争取到同样的票数,而其他中立的大主教也会知道自己应该支持谁。”
计划很美好,但实施起来很有难度。
梵舍里皱了皱眉:“我不能否认,你提出的方法很有可行性,不过你要知道,雅尼克·希尔现在还只是一个毫无品秩的官,当初他从低阶官升到主教的时候,就已经遭遇了不少反对,现在要直接提拔他当上红衣大主教,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埃布尔躬身:“其实也并非全无办法,只要教皇陛下同意……”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梵舍里惊愕的情,显然已经明白自己所指,就明智地住了嘴。
“埃布尔,你太胆大妄为了!”梵舍里站了起来,手还紧紧抓着椅子扶手,皱眉盯着自己忠心耿耿的部下。
埃布尔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屈膝半跪下来,执起他的手:“光明女在上,我对阁下的忠诚毋庸置疑!”
阿道夫对他们半含半露的话还没反应过来,见埃布尔表达忠心,也连忙跟着半跪下来。
梵舍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拿过那封请愿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埃布尔提醒道:“阁下,您应该先找个时间与雅尼克·希尔单独会晤,确定他对您的忠诚。”
梵舍里:“不,你不了解雅尼克·希尔。他不会向任何人献出忠诚,不管是我,还是教皇。”
埃布尔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上不掩吃惊:“阁,阁下……?”
梵舍里:“埃布尔,我跟他有过几次交往,对他的了解比你多多了。雅尼克·希尔这个人很聪明,也很狡猾,他可以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在合适的条件下,不需要担心他会像古斯塔夫那样不牢靠,但是我也永远不可能收服他,让他像你们这样忠心耿耿。”
埃布尔叹了口气:“这么说的话,我们就没有办法用他了。”
梵舍里摇摇头,“你提出的思路是正确的,我说过,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盟友,你们去安排一下时间,请雅尼克·希尔过来一趟,我需要与他当面会晤。”
埃布尔看起来还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埃布尔问:“谁?”
回答他的是守在门口的骑士:“梵舍里阁下,教皇陛下的首席侍从官来了,他有急事想要见您。”
教皇陛下的身体出了大问题!
三个人相视一眼,几乎是同时,他们心里都浮现出这句话。
“请进。”梵舍里沉声道。
门被打开,进来的首席侍从官果然一脸焦急。
梵舍里对埃布尔和阿道夫递了个眼色,后两者很快会意并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