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至揉了揉他的脑袋。这还是庄洲的习惯性动作,被他不知不觉学了来。他没什么诚意地安慰他说:“什么怎么办啊,打电话让七伯派人过来照顾你的三餐,黑糖还有我这几位猫朋友都给我照顾好了。等你家人回来……哦,我估计最多两三天,就没你什么事儿了。你就搬个板凳坐在旁边看热闹就行了。”
庄临,“……”
凌冬至收拾好自己的换洗衣服,背着下了楼,把猫猫们挨个亲了亲,细细嘱咐一通,又伸手搂住了黑糖,黑糖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就不再乱动了,望着凌冬至的眼里居然有点儿可怜巴巴的味道,“你不会吧,真要走啊?”
凌冬至笑着点头,“黑糖,拜托你一件事。”
黑糖有些不习惯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情,难得的扭捏了一下,“什么?”
“你帮我照顾好小灰它们三个好不好?它们没有家,大冬天的外面又很冷,吃的东西也不好找。别让它们过的太难……”
黑糖吸溜一下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让它们住在我的狗窝里。谁也不许欺负它们。还有我的牛肉干和酸奶也分给它们吃……”
凌冬至亲了亲它的脑门,“黑糖你是个好孩子。”
黑糖眼泪汪汪地跟他顶嘴,“我本来就是好孩子!从来都是!”
凌冬至用额头抵住它的脑门,轻轻闭了闭眼,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庄临:二嫂你冷静啊~
庄洲:我是被夏末调虎离山……你听我解释啊……
冬至:这本来就是你们庄家人内部的战争。老二,乖,先去打仗,打完了再来谈情说爱~
冬至也需要时间好好考虑考虑,庄洲的存在是否值得让他抛开原有的生活方式,去面对这些纷纷扰扰的烦心事~
59、西安 ...
凌立冬从阳台上一探头就看见凌冬至的车正停在路边,凌冬至穿着一件轻便保暖的羽绒服,脚下蹬着一双适合野外行走的厚底靴,正懒懒散散地靠在车门上摆弄手机。凌立冬扫了一眼他那车的后座,果然堆着一堆东西,他心里立刻就咯噔一声,知道这死小子又打算往外跑了。
凌立冬跟韩敏打了个招呼,披上衣服往楼下走,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把橱柜最上方的一个装食品的包包取了出来,一起拎着下去了。
凌冬至听到脚步声抬起头冲他一乐,“你今年放假比去年早。”
凌立冬没好气地说:“我自己的厂子还不能说了算,那老子还混个屁啊。”他上下打量打量他,“这是又要往哪儿跑?”
凌冬至的视线扫向他手里的包,“这什么啊?”
凌立冬扔进他怀里,“巧克力、牛肉干还有一些糖果。”家里的东西凌冬至能用到的不多,这些东西倒是可以给他带着。
凌冬至打开看了看,随手扔到副驾驶座上。
凌立冬双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抬头看了看天,轻声叹了口气,“不是说好了今年不出去了?你不知道妈前些天买年货的时候多高兴。宝宝也说,今年要看你给他放烟花呢。”
凌冬至低下头,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手机。
凌立冬拿他这副样子真没办法,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打算去哪儿?”
“没想好。”凌冬至沉默了一下,双手无意识地在车门上拍了拍,“你好好跟爸妈说说呗。”
凌立冬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个爆栗,“给你收拾烂摊子都收拾了二十来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让我省心呢。”
凌冬至没躲开,捂着脑门笑得嘴角抽搐,“哥,这一招你玩了二十来年了,都还没玩腻呢。更别说我了。”
凌立冬看了看他,很突然地问了句,“你跟庄洲吵架了?”
凌冬至顿时一惊,“卧槽,这也能看出来?!”
凌立冬,“……”
凌冬至揉了揉脸,佯装出一幅黯然的色,“哥,我得找个地方去治疗情伤,所以不能陪你儿子放烟花了。”
凌立冬开始挽袖子,“治个屁的情伤,老子替你好好扁他一顿,你什么伤都治好了。那混蛋玩意儿这会儿在哪儿呢?”
凌冬至连忙拉住他,“哎呀,怎么动不动就来野蛮人这一套呢。再说你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一抬头瞟见凌立冬眼不对,连忙改口,“哥,我是说……哎呀,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他哥,就是上海那个,跑来跟我唧唧歪歪,我一生气,就把他给踹了。”
凌立冬微微一怔,随即怒了,“他不是去上海找他们摊牌去了?!”
凌冬至叹了口气,“他哥那个人厉害,庄二对他又没防备,肯定是被他给诳了。”停顿了一下又说:“他爸妈这两天也要过来了。庄洲还说要跟他们摊牌……”
凌立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是直觉凌冬至对这样纷乱的局面感到心烦意乱。
果然凌冬至皱了皱眉,低声嘟囔了一句,“烦得很。”
凌立冬忽然有点儿同情他这个情商不高的弟弟。这人独来独往习惯了,身边冷不丁多出这么多需要去面对的人际关系,而且还有庄二他哥哥这种不友好的类型,应该会觉得压力空前的大吧。
“他爸妈什么态度?”
凌冬至摇摇头,“没问。不过看他哥那个德性,我才不想呆在这儿抻着脖子挨刀呢。庄洲有本事就去自己搏吧,等他把家里人都摆平了再说。当然,这也是一个给他的机会。他要是觉得累得慌,受不了,要听家里人的意见娶妻生子什么的,那就当我们俩分了。我也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凌立冬微微惊了一下,“你当真这么想?”
凌冬至点点头,眉眼之间流露出几分倦意来,“哥,我不想一天到晚折腾这些破事儿。累。有没有伴儿对我来说,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儿。没选这种生活方式,还会有另外一种,我并不是非得这么过,也不是非得是这个人不可。”凌冬至说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很像一只猫或者一条狗,流浪在世间,或许偶尔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对某个同类动心动情,然而漫长的一生还是要靠他自己独自走过。甚至,他从来没有真心地期待过会有人不离不弃地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凌立冬不解,“那你干嘛还为了他跟爸妈玩出柜?”
凌冬至想了想,“我那时候以为我是为了他出柜。现在想想,似乎他只是一个契机,我想做的事只是出柜,不想再瞒着你们,想让你们知道我的秘密。就这样。”
凌立冬立刻改变了立场,开始同情起庄洲来。摊上眼前这么个没心没肺没情商的货,真要喜欢上了,那揍是活活的一出悲剧。
“你告诉庄洲了吗?”
凌冬至摇摇头,“他还在上海呢。我不想见他。如果他来问你,你什么都别说。”他看看凌立冬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哥,你不知道,他哥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说话还那么不客气……我心里不好受。我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