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也没关系。”聂不凡安慰道,“洗洗就好了,像萝卜一样,从土里挖出来时一身泥巴,洗过之后,立刻白白胖胖。你也行的!”
邪男子偏过头,突然感觉手指有些发痒,很想抓挠一下。
聂不凡吃完一个鸡蛋,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感觉环境有些陌生,是他之前没有来过的地方,于是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皇宫。”这次邪男子回答倒是很干脆。
“哦。”聂不凡先是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倏地转头,惊悚道,“皇宫?去皇宫干什么?”
“你觉得去皇宫能干什么?”邪男子反问。
“你要带着我去吗?”
“有何不可?”邪男子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反应。
聂不凡满脸纠结,内心交战,既想去见识一下,又担心遇到卫頔的人。
他拿出一枚铜钱,慎重道:“正面就回,反面就去,交给你了,老天爷。”
说完,往天上一抛,就在他的双手就要将落下的铜板合实时,邪男子不知用手指弹出了什么,轻轻触到铜板,等聂不凡打开手,手心中的铜板赫然呈现反面。
聂不凡叹道:“看来老天爷也赞成我去,也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然是——大家一起入地狱。
他语气悲壮,眼中却冒出兴兴奋的光芒。
邪男子嘴角勾笑,突然觉得这一趟入宫之行不会无聊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邪男子取下腰牌从车窗递出去,随后便听到车外的侍卫恭敬道:“拜见国师大人,请您入内。”
马车继续前行,径直越过宫道。
“国师?”聂不凡瞪着眼前的邪男子,不可思议道,“你居然是国师?”
“有疑义?”邪男子挑眉。
不凡撇嘴道,“你哪一点像国师?坐没坐相,笑没笑相,还动不动要割人,丝毫没有修行者的仙风道骨。亏我还以为你是淤泥中的邪派,想不到竟然是堕落中的正派?这反差太大了!”
在各种古装电视剧中,一般只要配上“国师”这个称号,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做了国师呢?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邪派更有好感?”
“由正入邪容易,改邪归正却很难。”聂不凡悠然道,“所以我宁愿做个不怎么堕落的邪派,也不要做一个经不起诱惑的正派。”
“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经得起诱惑。”邪男子突然凑近聂不凡,勾起他的下巴,低沉道,“你,也不会是例外。”
聂不凡同样勾住他的下巴,同样低沉道:“我不怕诱惑,因为能诱惑我的东西,不会让我堕落。”
“哦?”邪男子定定地望着他,问道,“能诱惑你的是什么?”
聂不凡笑得眉眼弯弯,吐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通报声,皇宫内廷到了。
、79 擒受之战(三)
“小婢恭迎国师大人。”两名侍女在殿外躬身而立,好的目光悄悄在国师身后的聂不凡身上转了转。
邪男子没有理会她们,径直朝殿内走去。聂不凡跟着他走马观花地转了一会,最后来到一座名为“辅圣殿”的宫殿。大殿宽敞而肃穆,正前摆放着一尊巨大的金身像,四方小环伺,边垂锦幡,烛台香案齐备,清香缭绕。
越过大殿,走进幽静的内厅,邪男子对着一名打扮朴素的白衣童子说道:“给他换上祀服。”
白衣童子应喏,请聂不凡入内,然后捧出一套服饰立在一旁。
聂不凡随手翻了翻,发现这套衣服与童子身上穿的是同一款式,有别于其他宫女太监,独树一格。
“小哥,你们国师到底是干什么的?”聂不凡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
白衣童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难道不是大人新收的祀徒吗?怎么会不知道大人是干什么的?”
聂不凡摆手笑道:“不是,我们萍水相逢,一见如故,所以他带我入宫见识一下。”
“……”白衣童子情木然,完全不相信他所说的“一见如故”的鬼话。
“你叫什么?”聂不凡又换了个问题。
“和祥。”
“和祥?我叫聂……咳,欧阳疯。”聂不凡想起自己之前对着邪兄自称欧阳疯来着,可不能自己露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换好衣服,聂不凡也大致了解了那位邪男子的情况。
樊家长子,单名“落”,十六岁即被封为国师,主要负责朙国宗室的祭礼,虽没有实权,却无人敢小觑。因为他曾是朙国皇帝的伴读,亦师亦友,三岁识字,六岁成文,拥有过目不忘之能,博古通今,擅长七、八种外邦文字,兼翻译之职。
以他的才能,本该受到重用,只因樊家四代为官,权倾朝野,他的父叔更是当朝的一品大员。为了避嫌,父子不能同居要职,故而放弃了官身。若非被皇帝破格封为国师,樊落大概已经去周游列国了。
“大人,欧阳公子换好了。”和祥走出内室回报。
正在喝茶的樊落缓缓抬眼,只见聂不凡一身干净的白衣,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高高竖起,完全将他那张清丽的脸显露出来,不同于第一眼的狼狈,此时的他气质俨然,如同一朵遗世白莲。
聂不凡见到樊落眼中的欣赏,背手而立,叹道:“唉,天生丽质难自弃。”
“……”樊落收眼,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