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纷乱,到了天亮的时候,京城中的百姓依旧不敢出门,街道上静悄悄的。
有小贩推着卖烧饼的炉子出来摆摊,提心吊胆地四处张望,这时候一群穿着盔甲的官兵走了过来,吓得那小贩掉头便走。
“等等!”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吓得小贩软了手脚。
领头的将军走过来,正是羽林军左统领周嵩,“来两个烧饼。”这般说着,递给了小贩几个铜板。
小贩愣愣地拿了烧饼给他,看着一群官兵渐行渐远,这才反应过来,放心地在街上摆起了摊子。
有一就有二,京城的乱臣贼子被急于立功的庆阳伯抓了个干净,萧承钧下过令不得扰民,京城的防卫暂时由羽林军接管。没有再出现大的动乱,商铺、小摊纷纷开张营业,京城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大军分批遣散回原地,晋州军没有急着离开,在京城方圆百里的范围内巡视了一遍,还真发现了几处鞑子的藏身之处。
却原来,右相早在害老安国公的时候,就已经跟鞑子有所勾结,这一次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与鞑子合作,可谓通敌叛国、犯上谋逆,什么大罪都犯了个遍。
陈家人连同京城中的旁支血脉,统统被抓了起来,想要趁乱逃跑的缥缈真人陶缪也被逮了个正着。朝中百废待兴,只等淳德帝过了头七,就举行新帝登基大典。
宫中有太多事需要处置,萧承钧忙得脱不开身,楼璟不能在宫中久留,就先回了安国公府。
“世子,您可算回来了。”正院里的管家见到楼璟,笑得一脸谄媚。
楼璟瞥了他一眼,“听闻父亲病了,可请了太医?”
“请了,太医说是吓着了。”管家看着楼璟的脸色说道,院中的其他下人大气也不敢出。如今世子有从龙之功,飞黄腾达不在话下,这国公府以后估计就是世子的一言堂了。
出于孝道,楼璟先去主院里给楼见榆问安,堂屋里坐着他的叔叔婶婶并安国公夫人魏氏。魏氏看上起憔悴了很多,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眼不善地盯着楼璟。侧室杨氏站在魏氏身后,见到楼璟进来,恭敬地福了福身。
“濯玉回来了,”二婶赶紧站起来,笑着招呼,“快坐,快坐,这又是打仗又是捉反贼的,定然累坏了。”
“濯玉不愧是父亲亲自教养的。”二叔笑着点头,三叔也跟着附和,仿佛楼家恢复辉煌他们自己也有很大的功劳似的。
“拿自己父亲的命换军功,世子爷也得有福消受才行。”魏氏阴阳怪气地说。
屋中原本热络的气氛立时冷了下来,楼璟不欲理会她,径自往内室去了。楼见榆发着烧,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胡话,“逆子……救命……”
两个堂弟很是殷勤地在一旁侍疾,见到楼璟回来,赶紧站起身,“大堂哥。”
“劳两位弟弟费心了。”楼璟笑着与他们见礼。
两个堂弟有些心虚,楼璟在京中,这种侍疾的事自然应该楼璟来做,他们做了便有些僭越,“大伯非要我们两个陪着,既然大堂哥回来了,这……”
正准备把这苦差事还给楼璟,却听楼璟接着道:“父亲留你们在此,定然是喜爱你们相陪,有什么缺的只管告诉我便是。”
说完,楼璟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两个堂弟,就走出屋去,坐在了主位上,“父亲病着,家中的事便暂由我打理,京中如今不太平,几位叔叔万不可轻易与他人来往,否则沾上乱臣贼子的嫌疑就麻烦了。”
刚下了战场的楼璟,身上带着血煞之气,让人不敢直视,二叔和三叔面面相觑,诺诺地应了。这样一来,就是将整个安国公府的大权都揽了过来。
魏氏气得肺疼,忍不住开口,“世子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怎的又来插手主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