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货郎店铺中的货物放置井井有条,很有点后世小超市格式,只是货柜都是沿墙壁摆放,中间是空位置。
楚朝辉环顾了一下四周商品,发现韦货郎的商品品种很多,一半是南埠生产,这类货物主要对外地人销售,另一半是周围诸侯国的商品,这些商品是南埠没有的,主要对当地人销售。这两类货物被分开放置。
楚朝辉对当地货物没有兴趣,他站在外地货物前打量。
“客倌,这里有高山土著打猎到的兽皮,因为天气升温,现在都便宜放在这里代卖。”韦货郎在旁极力推销自己的货物。“这里还有驱蛇药,也是高山土著放在这里让偶家代卖的,现在天气渐热,蛇虫开始出没,客倌可以买些回去备用。”
“驱蛇药?”楚朝辉鼻子嗅了嗅,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心跳加速。
“是啊,有此药放置家中,蛇虫就不进家院,这种蛇药,只有高山土著那里配置,南埠,不,达城周围只有韦记店铺才有此货。”韦货郎看楚朝辉感兴趣,蹲下身子把一个陶坛盖子打开,让楚朝辉验看货物。
陶坛掀开,那股刺鼻的味道更浓,陶坛的块状东西颜色是蛋黄色的。
楚朝辉捂着鼻子,盯着黄色块状固体久久没有说话。
“这东西只要用布包一小块扔墙角,蛇虫闻到味道就会避开。”韦货郎把陶坛盖子盖好,这味道刺鼻,闻多了难受。
“这种驱蛇药有多少?”楚朝辉嘴角微翘,眼中闪着光芒。
“两坛。”天气才刚转暖,买驱蛇药的不多,韦货郎进的驱蛇药还没有开张。
“我都要了。”
“好咧!两坛共三金,要偶家送到货车上去不?”韦货郎做成生意很开心。
“不需要了。”楚朝辉摇摇头,他身后的两个护卫上前抱走陶坛,一个护卫掏出三金付给韦货郎。
楚朝辉在店铺又转悠了一会,没有再发现他想要的东西,便带着护卫走了出去。一到店外,楚朝辉就安排了一个护卫在此监视,他迫切要找到把驱蛇药放在韦货郎这里代售的高山土著。
楚朝辉建立自己的军事力量时,一直想制造热兵器,枪支因为冶炼技术不行,没有车床等工具,技术受限制无法制造,但火药制作却是可行的,只要备齐三种原料就行。
制造火药的三种必须品是硝酸钾,硫磺,木炭,木炭获取最简便,硝酸钾一般是从硝石中提取,没有硝石,楚朝辉也可以用其他土方法获得,只有硫磺,楚朝辉一直寻觅不到,今天无意之中发现的驱蛇药其实就是硫磺,正是楚朝辉一直想寻觅的物品。
有了重大收获的楚朝辉兴冲冲赶到理事府,想告诉郑钰铭这个好消息,可是理事府门前一字排开的蔚山君车乘仪仗,让楚朝辉倒了胃口。
蔚山君去年从南埠回到达城后,休养了一段时间,身体恢复后想到南埠视察,魏慎心知公子光是心系郑钰铭,去南埠只是想多跟郑钰铭相处,原来魏慎对公子光想宠信一个男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公子光无缘国主位置,只要能生个继承人,一辈子跟男人相处无伤大雅。但现在他和郑楚两人合谋制定了计划,公子光很有可能继承吴国国主之位,作为一国君王,是不能光明正大跟男人相伴的,因为大秦礼仪并不赞同君主男男相伴,这是从繁衍后代角度出发的。何况魏慎已经看出郑楚两人之间的亲密。
魏慎一方面已经跟郑楚两人合作,另一方面不想公子光陷入太深,总是有意阻拦公子光到南埠巡视,借口漪姬还在对他心怀不轨,得注意刺客为由,拦阻公子光到南埠跟郑钰铭相见。
魏慎能对任何人心肠冷硬,唯独对公子光,总是心硬不起,看到公子光在蔚山君府闷闷不乐,喜欢的棋不下,茶饭不香,酷爱的箜篌曲不听,原来喜爱的艺人昕两个月没有召见,人开始消瘦后,魏慎妥协了。
公子光在春节后已经是第三次拜访南埠理事府,每次他都感觉时间过得太快,这不,公子光上午在一百多虎贲的护送下到了南埠,在理事府吃了顿午饭,眼睛一眨,就到傍晚了。
“郑卿,光把蔚山君府移到南埠来怎么样?”公子光瞅着屋外的太阳,希望那里的方向不是西边而是东边。
“公子说笑了,南埠连防护墙都没有,这样的地方怎么能保护公子安全,公子身份尊贵,又在非常时刻,得万分当心。”郑钰铭头很疼,每次公子光驾临,他都得放下手中事务陪伴,等公子光离开后,得加个夜班才能把耽误的事情处理完。
山谷士兵在长河以北打了胜仗,送到南埠来的战利品还没来得及分配,要开荒的难民组组长都在吴大那里眼巴巴地等着。郑钰铭心里也急,他也频频看太阳,希望太阳快点落山。
“难道就光的身体贵重,卿的身体便不贵重了吗?”公子光有点难过,郑钰铭的说辞把两人分划开了。
“额,公子比臣尊贵,达城可以少了钰铭,但不能少了公子。”郑钰铭微微退步,低着头坚持自己的意见。
公子光很伤感,从丰收节回来后,郑钰铭跟他相处过分有礼,显得生疏了许多。“在光心里,卿最贵重,比任何人贵重。”
郑钰铭的头越发低了,他再次后退一步,躬身朝着公子光行礼:“公子请慎言!”
两人的对话,被在屋外等候侍者通报的楚朝辉听得一清二楚,楚朝辉只觉得两眼冒火,牙齿发酸,手脚发痒,太想把那个觊觎郑钰铭的年轻贵族拖到院子里暴揍一顿。
第81章
“臣楚朝辉参见公子。”楚朝辉见到公子光行礼时,脸色不豫。
“楚卿不要多礼,郑卿说楚卿去帮助对岸土著解决纠纷,事情解决了吧?”公子光脸上讪讪。
“我大吴威名远扬,土著看到蔚山旗帜就主动停止纷争,他们和解后,还向臣送耕牛表示感谢。”楚朝辉淡淡回复。
“卿做得不错,跟南蛮就应该宣扬和睦为本。”公子光很高兴楚朝辉向土著高举的是蔚山旗帜。殊不知楚朝辉只在强迁跟虎部落结盟的部落民时,才让士兵扯起蔚山君的大旗。
楚朝辉没等公子光笑意从脸上消失,跨上一步郑重行礼,大声说道:“臣请君上不要自轻!”
公子光一愣:“楚卿这是从何说起?”
郑钰铭从楚朝辉进来后,心情就变得轻松起来,但看楚朝辉的脸色和行动,心里又不安起来,他怕楚朝辉当着公子光的面有不敬举动,让公子光下不了台。
楚朝辉两手朝公子光一揖,态严峻:“公子是一府之主,尊贵无比,长河南岸的土著只是看见君上的旗帜,便肯放下争端,可见公子不但是蔚山地方百姓中的高山,也是不曾开化的土著心中的大山,这样的君上怎么可能比属地的臣子身份卑微 ?刚才臣在外等候时,听到公子之语,大惊之外,还心如刀绞!”
“那不过是私下戏言。”公子光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好似私通被人当场逮住。
郑钰铭立在旁边很尴尬,在他看来,楚朝辉所说的不是义正词严,分明是借着公子光说话不妥在教训,这种教训还有理有据,不过最后一句心如刀绞怎么回事?难道听到公子光对他倾诉爱意,楚朝辉难受得刀绞了?
楚朝辉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公子光面前:“公子,微臣和郑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流落到南埠后,更是相依相偎,我们兄弟俩生死与共,谁也不能失去谁,公子的私语,如果流传出去,是要置我郑弟于何地?如果让大王知道怪罪,舍弟只有一死谢公子厚爱!舍弟如若不幸,微臣怎可苟活?请公子怜惜我兄弟二人!”公子光刚才的言语,不要说吴王听了会发怒,魏慎知道了也会对郑钰铭有意见,大秦统治靠的就是身份。对颠倒身份的臣子,大秦统治者可是会严厉制裁的。
郑钰铭一看楚朝辉的表演,马上明白楚朝辉的意图,今天楚朝辉是抓住公子光的失态不放,逼着公子光以后远离自己。
“钰铭也请公子收回刚才戏言,蔚山之地没有谁比公子尊贵!吴地没有谁比大王尊贵!”郑钰铭狠狠心,也跟着楚朝辉跪倒在公子光面前。
公子光脸色灰败,他看了看跪在楚朝辉身侧的郑钰铭,感觉自己才是心如刀绞:“两位爱卿请起,光刚才戏言是很不妥,以后光不会再失态。”
公子光说完,回转身冲着门外侍者警告:“今天理事府的只言片语,如若外传,本君定先赐你们死罪。”
伺候在门口的两个侍者都是哑巴,一听公子光警告,吓得跪倒咿咿呀呀,浑身颤抖。
公子光警告完贴身侍者,便起驾坐马车回达城,楚朝辉贴心的派驻守在南埠军营的马仁,带领三百士兵一直把公子光驾乘护送进达城才返回。公子光自那以后,再没有巡视南埠。
“我们这样算不算欺负小朋友?”郑钰铭跟楚朝辉站在南埠村口目送远去的车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