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沫:“……”
戚以沫真想抄起墙角的灭害灵喷死他,然而终究只能想想而已,他咬着牙笑:“赫先生你这是?”
赫南用勺子将碗底汤汁刮得一干二净,看样子的确是饿得很了,戚以沫敢打赌,如果他不在,赫南说不定会把碗都舔一遍。他脑内剧场了一下赫南舔碗的场面,喷笑出来之前,听见赫南理所当然道:“从今天起我就住在这儿了。”
那声笑骤然变成一口血,险些将戚以沫呛死。
赫南站起来,目光似恋恋不舍地朝空碗看了看,接着继续用主人吩咐佣人的口吻说:“给我准备房间。”
戚以沫所有忍耐告罄,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个稍等,直接敲开了桑止的门:“桑子,出来一下。”
宝宝跟着从桑止肩膀后探出头来,被他按回去:“出了什么事?”
“赫南来了。”
“来找麻烦的?几个人?”桑子沉下脸,瞬间从慈父模式切换到冷酷剑客模式,抄起床头柜上的木剑——他一直认为被绑架的重要原因是因为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于是能下地走动那天起便四处寻找,终于和一名打太极的老人其孙子手上的木剑看对眼了,宝宝几声“爷爷、小哥哥”一喊,木剑顺利到手。别说,还挺沉,材质非常不错,据说还能辟邪……
桑止提着那把剑,冲戚以沫颔首,“呆着,我很快回来。”
说罢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戚以沫和宝宝奔到门前,耳朵齐刷刷贴到门板上,只听赫南喊了声“晏川!”,门外静了一瞬,接着砰地一声巨响,似乎是防盗门被甩上了,用力之大,连卧室房门板都在震颤。
戚以沫和宝宝对视一眼,动作整齐划一的窜回床上,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没一会儿,桑止拧开门锁进来,报告说:“扔出去了。”
要不要这么简单粗暴这么喜闻乐见这么大快人心?!
戚以沫鼓掌以示赞许,桑止不骄不躁的道,“我……”
“砰砰砰——”
防盗门被拍得山响。
桑止怏怏住口,再次出门,这次时间略长,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才回来。
他开门见山道:“赫南想住这儿。”
“你怎么看?”
“我不同意,”桑止道,“这是我们的家。”
他加重了最后一个字。
戚以沫回之一笑,将蜷缩身体趴在折好的毛毯上、腰间系着一条黑皮带假装自己是寿司的宝宝扒光塞进抖开的被子里,宝宝黑白分明的眼睛咕噜噜转着,显然没有困意,戚以沫屈指弹其脑门:“晚睡的小盆友长不高。”
宝宝捉住他的手指,咯咯直笑。
紧接着笑声就被轰然作响的拍门声湮灭了。
戚以沫、桑止:“……”
戚以沫深吸一口气,“且听听他有何高见好了。”
十分钟后。
桑止、戚以沫坐到了客厅里,与盘踞单人沙发的赫南大眼瞪小眼。
戚以沫率先打破沉默:“可以问下你一定要搬进来的理由吗?”
赫南道:“我儿子在这。”
桑止道:“宝宝是我的。”
眼看双方一言不合桑止又要扔人,戚以沫赶忙调停:“赫先生,如果你不愿意说实话的话,我想只能请你出去了。”
赫南“哈”了一声,显得十分无谓。
戚以沫道:“那天的情况我听桑子说过了,就让我姑且猜一猜,当然,如果有错,欢迎随时纠正。”
“赫先生之前和晏川存在冲突,所以在得到消息后——是报纸上看的的吧?才策划了这次绑架。事关宝宝,你应该做得比较缜密,人也带得比较少,结果却被人埋伏了。对方是反水还是黑吃黑我不得而知,但最起码,你现在回不去了,对吧?”
赫南道:“想象力不错。”
面色却是跟不置口否的语气截然不同的凝重。
组织内部的确出了内奸,不仅偷放了晏川,还附赠一把枪,明显是想借晏川的手杀了他,然后伪装成同归于尽的样子。
他们这么安排,赫南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当年那件事闹得挺大,很多人看见他冲上马路朝晏川开枪,那一枪擦过额间,留下了刻骨的伤痕,后者后来抱走了尚在襁褓里的宝宝,那段时间赫南甚至在道上买凶,不惜砸千万巨款买晏川项上人头。
人人都以为他们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翻脸,互相憎恨,然而只有他知道……并不仅仅是那样的。他闭了闭眼睛,将不合时宜闯入脑海的画面驱除。
暗自盘算,内奸一击没有得手,甚至不惜引来别的势力,由此可见,那个内奸地位不低,而且手段够狠辣。眼下主动联系手下不明智,首先他不知道哪些人心里有异,其次,事发突然,那些忠心耿耿的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被监管起来了,因此他决定找个地方安全躲过这段时间,再伺机而动。
而有姜家保驾护航,还有特种兵帮持的晏川的住处,无疑是最合适的去处。
戚以沫见其久久缄默,不禁道:“你找到我们,该不是想寻求庇护吧?”
正中红心。可戚以沫的说法让赫南有种微妙的不爽,隐约觉得对方把他摆在了弱势的一方,心高气傲被众星捧月捧惯了的赫大公子不高兴了:“别忘了,宝宝是谁救的。”
桑止凉凉道:“如果不是你绑架在先,我们都不会有事。”
赫南反唇相讥:“如果不是你当年拐走了孩子,我会绑架你?”
桑止耸肩:“绑架那天是我第一次见你。”
赫南道:“你当初要死要活给我当狗的日子忘了,你他妈穿上裤子……”意识到自己险些暴露秘密,他骤然停住话头,气哼哼地把头撇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