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威信。
战争,立下军功,这是郑柞立威的最好时机。
“儿臣也以为如此!”郑柞红光满面:“而今明国强盛,若是让莫氏得此时机,定然祸患延绵不绝。只有趁着明人还未反应过来,迅速灭亡莫氏,便可生米煮成熟饭。让明人有苦说不出!况且,我官明国君臣,平素最爱计较。海外之事偏僻之事,尤其爱以得失计较。若是攻灭莫氏之后,我等言辞谦卑,作恭顺之状。自然可以让明国熄灭怒火。到时候,再派遣兵马挑拨阮氏,则可以求援明国,继承莫氏于安南之位。”
听了郑柞这般侃侃而谈,郑梉格外开怀。
这一番言论,真不是寻常人可以说出来的。这个决断,也做得很是难得,很是不错。
莫氏的大靠山明国强大,那莫氏的地位也显然得以稳固。现在,莫氏还未反应过来,自然应当迅速剿灭。若是等莫氏在大明爸爸那里要钱要人要物更加强大,说不定反而会危及郑氏的地位。
相反,郑柞对于大明的外交战略判断也不能说错。
对于朱慈烺而言,不管是郑梉还是莫敬宇,都是不认识。不管是郑柞还是莫静喜,都没有偏向。对他而言,这些人都是一样的恭顺,一样的路人甲乙。自然,论及政务处置,还是以利益为准。
大明的外交战略,首要是不允许存在边境强国。所以,扶持一个弱小的莫朝制衡一个较为强大的郑氏黎朝成了主旋律。
若是郑氏吞并莫氏以后,依旧有一个阮氏可以与郑氏互相制衡,那么大明的外交格局依旧不受动摇,并非是不能承受的结果。只要郑氏做足姿态,让大明感受不到来自郑氏的威胁,那很可能大明爸爸也不会给莫氏出头。
毕竟,一石生米煮成熟饭,大明派兵进攻郑氏并不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郑栋、丁文左。你们以为如何呢?”郑梉问下在场的另外两人。
郑栋是郑氏里另外一员本家大将,而丁文左则是郑氏而今的一员后起之秀的小将。也是郑梉认可的军方要员。
虽然是询问的想法,但若是郑梉不认可,岂会有郑氏二人的问及?
两人都没有疑虑,皆是躬身一礼应下:“末将以为此乃上策。”
“末将以为上佳,愿为先锋。
“好!”郑梉抚须大笑:“此战,以郑柞为主将,领郑根、郑栋、丁文左三部兵马,出征莫氏!”
“喏!”
……
现在是大明二八零年的三月,莫敬宇在一个半月前花了重金用了大明邮政的信鸽将国书递去京师。
“也不知道这一策出来,能不能吓退那郑氏贼子……”莫敬宇说着,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两个月前,郑氏忽然间厉兵秣马,也不顾春耕这等对于农业社会而言格外重要的时节就宣布出征莫氏。
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坏事,但郑氏的这一手的确吓坏了莫氏。
整个高平城内都蔓延着一股恐慌的不安。
为了解决郑氏这个宿敌,莫敬宇一方面竭力调集兵马,准备固守。同样,也将另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给拿了出来。
“献安南一地,举国内附!”莫敬宇目光闪烁,这是他这一回送出去的国书主旨。
没错,莫敬宇要将大明拉入场内。
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破安南一地脆弱的平衡。面对大明这个庞然大物,哪怕以越南三国合力都未必能抵挡,更何况郑氏只是其中之一?
当然,以明人功赏过罚的态度,应该也不会重蹈覆辙罢。
当年永乐大帝如何雄才大略,可依旧逐渐丢失了交趾。以明国君臣最重得失的心态,定然不会做亏本买卖。到时候,很大可能会以羁縻藩国之策为安南一地之道。作为带路党,那羁縻的本地土官还能是谁?自然是莫敬宇!
这一点,莫敬宇颇有把握。
这年头的云贵许多地区,也是有大量的土司呢。
当然,光是云贵的案例还不足够。莫敬宇已经排前莫静喜连夜前往广州,寻找希望公司与远征公司的主事。他很清楚,这两个殖民公司的巨头深刻影响着大明海外战略的实施。
为此,莫敬宇已经将郑氏的田地大量汇总成册,准备都卖给远征公司与希望公司,当然,也少不了恒信商行一份。
左右是慷他人之慨,莫敬宇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但把握,却是因此大增。
他很清楚,只要与明人的利益捆绑到一起,那安南的事情就能平定了三分。
只是……算盘打得好,却强不过郑氏咄咄逼人。
不过小半月过去,当时间到了大明二八零年的二月二十六时,高平城被围。
莫敬宇再以此走上城墙上时,满目苍凉:“郑柞狗贼!真是不顾安南一地全部子民了吗?这一战打下来,整个春耕都荒废了。今年起,得有多少人饿死……而且,打得这么狠,这么狠!”
真是太狠了,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城墙上满是搬运不及的尸首,而城墙下,更是铺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尸骸。
郑柞根本不管什么瘟疫的忧虑,竟然硬生生要用尸骸与土堆点起来的小山攻破高平的城防。
这是绝对实力下的差距,莫敬宇再多聪明却依旧发挥不了。
春天正是一年四季粮食最少的时候,郑氏发兵得很急,城内储粮不多,才半个月下来,城内的粮食就被迫全部管制供应军需。
但是,这距离莫静喜出城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啊。
半个月,就打出了狗脑子。
损失之惨重,让莫敬宇心惊胆战。他开始思考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自己能等到明国援军吗?”
哪怕大明迅速做出决断,不在决策之时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但明军要出兵,却定然需要准备兵马粮草。更重要的是,一旦发动民壮,大明是绝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莫氏而耽误国内春耕的。
这也意味着……很可能要一直到五月大明才会出兵,六月才会抵达高平!
四个月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打得好呀……打得好!粮食,他们是没有。可行军干粮,我有啊!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我就不信了,高平城里莫氏百年积蓄,就拿不出?”金志达将船停在了雷州港,望着对岸的高平,痴痴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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