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天津三卫的田地还真不止数十万亩。贵州新建卫所分田地的时候。军士一人十亩,小旗一人二十二亩,总旗一人二十四亩。平均下来,一个卫所里面大约一人十个卫所满编五千六百人,算下来就是一个卫所十万零八千亩。贵州地方贫瘠,山地太多,少有耕种的地方。
天津三卫地处华北平原,田地更多,这两百年传承下来更有诸多田地被开垦,累计田亩更可能高达五十万亩,也就是三万顷的规模,比起梁家等人的田亩来得还要多。
当然,这么比也有些不公平。
在天津三卫里军户十数万,有田地的却都在各级军官手中,最终落到王亨甲三人手里也许还没有梁清标一家多。
说来说去,这都是蕴含着巨大的利益在,由不得三人不为之变色。
梁清标拿的是最新一期的。
王亨甲三人只是扫了一眼,便纷纷轰然炸开,都好似见鬼了一样。
盛义念很是惊讶,他手中也收到了一份,只是他比起土包子一般的几个都指挥使而言消息就要灵通一些,心道:这京师广评不是在舆论战中被新闻出版总署关停了么,怎么竟然还有行?
只是,盛义念心中转而一想就放下了这个念头去细究。京师广评本就是王卓如手中的一个工具,要工具往西,他敢往东?
这样的念头一动,盛义念反而更加注意京师广评上的文字了。尤其是,这一份报纸印制颇为粗糙……
只见上面赫然也是正儿八经地介绍着朝廷这一轮的天赋改革政令,其中关于清丈田亩的内容一样也有。
1明清丈之例,谓额失者丈,全者免。
此意为税额缺失的省份必须厉行清帐,而税额足够者则可以不予清帐。
2.议应委之官,以各布政使总领之,分守兵备分领之,府州县官则专管本境。此意简单,自不用提。
3.复坐派之额,谓田有官民屯数等,粮有上、中、下数则,宜逐一查勘,使不得诡混。上中下则乃是善政,就连京师广评也赞叹友加。
只是,当到了第四条以后,盛义念心思徒然一动。
果不其然,只见在介绍复本征之粮这一条的时候,京师广评话锋悄然一变:如军中屯田清丈纳粮,军种民地者即纳民粮……
“怎么会如此?竟然要清丈军田?”
“朝廷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我看未必是朝廷吃了熊心豹子胆,是那李邦华不要命了吧!竟然要清丈军中田亩?”
……
众人纷纷议论不休,解释一脸惊愕又惶恐的模样。
见此,梁清标板起脸遮住内心的窃喜,十分严肃道:“事到如今,再泄情绪也是徒劳。诸位,我们是时候行动起来了!要让朝廷明白,官绅乃是国本,一举一动不得轻率。而今朝中有奸臣祸乱国家,我等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让圣上知晓我等的苦心啊!”
王亨甲不苟言笑的脸上更加严肃了:“必须行动了……”
孔旭金微微有些犹豫。不比王亨甲,他已经有了一些商行货栈,更像是一个富商而不是武将。
倒是文福贤更加看得清新:“官绅没了优免田赋的条例,那就是冻死饿死。我等要是被查出来了侵占军田,那就等着这一身官皮被扒掉。没了官皮……不管其余什么,都是化为乌有。”
中华天下自古以来都是权力社会,武将比起文官再是不堪那也是比起更加强势的存在,属于赵家人的边缘序列。
可要是没了官皮,那再是创下偌大家业也就保不住了。
这时,盛义念也是轻声道:“圣上在临清、开封等地新建的税关一直以来可都是要征商税的……”
屋内一阵沉默。
良久,孔旭金与文福贤看向王亨甲,缓缓点头。
王亨甲腾地起身,朝着梁清标躬身一礼:“还请梁大人指一条明路!”
“指一条明路这是言重了。”梁清标缓缓站了起来,扶住王亨甲,道:“眼下,咱们都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子曰无衣,与子同袍。都应该齐心协力,为国铲除奸臣,停止那祸乱大明的暴政!”
“说得好!”文福贤激动地道:“齐心协力,为国铲除奸臣,停止那祸乱大明的暴政!”
“齐心协力,为国铲除奸臣,停止那祸乱大明的暴政!”孔旭金热切地高喊着。
盛义念松了一口气,这些可都是他的后台啊。见众人齐心协力,他亦是跟着高呼了起来。
“好哇,好哇!”梁清标也有些动容,他满脸欢喜地道:“我等众志成城,定能让我大明正本朔源,铲除奸邪!”
角落里盛庆和很是茫然,心道:不就是一起商议着法子要抗税么,怎么搞得好像这是要起义一样,竟是这般多大道理……
不多时,盛义念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侄儿,表情难得的轻松,道:“行了,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此前说的,东安和武清的事情先放放,你去把大兴县那几个庄子料理一下。京师脚下是风向标啊,宛平顶住了,咱们天津这边要抗税,就轻松了……”
朱慈烺这一回的田赋改革虽然看似激进,其实事实上是做了极大准备的。比如,这一回政令便是先在宛平县大兴县试点,随后才会推广到京畿。到最后,才会推广到全国。
当年张居正用时三年清丈田亩,朱慈烺这一回自然也不打算操之过急。
宛平县一下子便成了全部视线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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