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升,就这么呆了下来。
如果说,就这么安安稳稳地一直等下去,谢升也就是个免职了的曾经宰辅,孤零零无人注意。
但偏偏,自从去年清军围攻好不容易击败逼退以后,今年清军又来了。
比起去年,今年的战局更加愁困。
前方,是御驾亲征而去的朱慈烺。他带领着帝国的主力大军前去围剿而今帝国最大的叛乱分子:顺军。而对手更是强大得让人心中沉重。
披甲之士十万人,从西安一路进抵太原,连战连捷,让无数明军只觉得这天下已然要改天换日了。
要不是而今来了一个朱慈烺,恐怕朝廷最后一点人心士气都要丢掉了。
偏偏,在这个紧要关头的时候,清军来了。
他们一战击破了蓟镇驻扎的第二团,十日停顿后,又大步朝着京师出发。通州已经被围,京师内外交通断绝,城内物价飞涨,米粮腾贵,百姓纷纷歇业,军警走上街头,一片肃杀与紧张。以及……一种无力的恐惧。
仿佛,内贼与外虏这两道紧箍咒真的会让大明就此败亡一样。
这让不少人纷纷将这位当年参与进议和之事的武英殿大学士给回想了起来,以至于当谢升要在自己的暖阁里办个私人宴会的时候,不少人都闻风而动,纷纷赶了过来。
这其中不仅有文渊阁大学士魏藻德,还有现任礼部侍郎的丘瑜。
其余人数虽众,却不如魏藻德与丘瑜一般人望隆重,不值一提。
谢升不必说,当年的武英殿大学士。而魏藻德呢?更厉害,要不是陈演倒了,他就是继任的内阁首辅。当然,两人眼下身上都是闲职在野,平素串联百官,保持着自己的声望。
行事之时,更加老资格的谢升显然是众人之首。倒是丘瑜,依旧是而今的礼部侍郎。排资论辈的时候,依旧在两人之前。
尤其有名的是,当年议论孙传庭与闯贼之战的时候,群臣都奏请孙传庭速速出击,崇祯更是心急。唯独丘瑜不赞同,他认为孙传庭在西安,依旧可以聚拢主讲保留力量,一旦草率出关,则福祸难料,太过冒险。
其后局势发展果然如丘瑜所言,自此,丘瑜名声大振。
谢升环视众人,见人都来齐,轻咳一声,道:“诸公不惧时艰前来,老夫委实感动得紧。这其余的废话呢,也不多说了。今日老夫不惧奸臣所害,召集诸位,为的,就是我大明的江山未来!要不然,待到鞑虏铁蹄入京就为时已晚了!”
“哦?”丘瑜眯起了眼睛。
魏藻德沉声道:“事到如今,我大明已经到了存亡危急的关头了。犹如崖山之战,已为我汉家江山存续之紧要之所在。我辈世代身受皇恩,这个关头岂能不挺身而出?”
“说得好!”
“魏公与谢翁说得好啊!”
“不愧是我士大夫楷模!”
……
众人嗡嗡闹闹地,士气颇为提振。
丘瑜问道:“此等事情,不就是朝廷修缮城防所为?敢问魏公与谢翁高见。”
谢升沉声道:“若朝廷还在正道中人的手中,那自然也不必老夫冒这么大风险,让诸位前来了。”
魏藻德跟着轻轻一叹。
其余人闻言,那里还不明白这其间的意思。
能够被魏藻德与谢升聚集起来的,自然就是在京师里的失意之人。这些人满腹牢骚,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最是想象力丰富,当下就明白了两人腹诽当今掌权之人的意思。
“还请魏公与谢翁解当今京师之危啊!”
“这般紧要关头,只有魏公与谢翁了!”
“是啊是啊……”
魏藻德环视众人,低声道:“法子,自然是有的。那就是议和!”
谢升幽幽道:“只是这一桩事情,就看诸位,敢不敢做了!”
……
与此同时,右安门前,一人背着红旗疾驰而来。
门前老兵很有眼力劲:“这是喜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