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醒悟
叶发起高烧,胡言乱语,在昏迷中,紧紧抓着安的手,念着云峥的名字,方觉心安。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苏醒时,见安闭目坐在床下睡熟了,才醒悟原来仍是一场梦,原来她梦中的那双带给她心安和温暖的手并不是云峥的,原来不管她如何伤心绝望,老天都逼着她认清现实,云峥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看到安远兮,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叶心里就涌出一股郁闷到发狂的怨气,她想憎恨他,想打他咬他将他撕成碎片。然而她的理智回来了,它告诉她不能怪他,他做这一切是为了她好。安远兮,他从来就是这样子,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让她伤心,即使他做的事不可避免地伤到了她,他受的苦也必定比她深比她重,她不忍再苛责他。叶向安道歉,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命运这样捉弄他们,她对云峥的爱,安对叶的情,都这样苦这样深,她得不到救赎,也无力救赎安,他们怎么办?小红说叶昏睡了多久,安就陪在床边多久,因为叶一直抓着他的手,一抽开就又哭又闹。小红道叶挂念云峥,本也没有错,只是不该用这样凶险的法子,若是有个好歹,可叫诺儿怎么办呢?难道想让诺儿这么小就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吗?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比叶看得透,偏是她人在局中,不能自拔。叶心中一抽,觉得愧对云峥,答应过他会好好照顾诺儿,好好看着他长大成人,可她却犯了糊涂,差点丢下诺儿,要是诺儿有个好歹,即使将来到了地府,她都没脸见云峥。冥焰来看叶,却站在院子里不敢进去,说他害得叶生病,没脸进去。叶说她没生他的气,说她明白他们是为了她好才拿走镜子。冥焰闷声闷气地道,他知道因为他不记得的那段过去,不管他做了什么,叶都不会怪他。他偷偷拿了叶的镜子,叶不会怪他,昨儿就算是他砸了那镜子,叶也不会怪他,可是为什么单单那么气安远兮,因为安远兮在叶眼里是不同的。叶蹙眉否认,冥焰说他没有瞎说,叶对谁都客气,独独对安远兮,不隐藏情绪脾气,叶自个儿没觉得,可他知道安远兮在叶眼里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叶怔住,道她与安远兮曾共过患难、同过甘苦,他又数次救她于危难。他是她心里可以绝对信任的人,她知道无论她遇到什么事,他都会维护她。或许正因为明白,她才有恃无恐、任性伤人,其实这是不对的。叶又道冥焰提醒得对,她没有权利这样对安远兮,这对他不公平……冥焰打断她,说他不是这个意思,静默半晌又道,他也会维护叶,不管叶遇到什么事,他也会维护她。言毕匆匆夺门而出,叶醒悟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微微一叹,心中苦笑,知道这又是一份她还不清的债……
——2007、8、4、00:42
(这章,没什么情节啦,完全是感情描写……咳咳……不好总结,将就看。下章朝堂又起风云,景王马上要倒台了,咳咳,情节还没有想顺。唉……)
第62章上书
接下来几日,叶一边安心静养身子,一边留意着朝堂的局势。凤家军的叛乱让朝廷措手不及,眼看着他们节节逼近,占据了潢河以南的大城州郡。天下大乱,流民四起,云家的生意主要在南方,为此大受影响,正常交通和信息渠道都被截断,仅靠各地隐势力传递消息,比起从前稍嫌不足。与此同时,朝中又传来了北疆军战败的消息。一时之间,朝堂哗然,景王让人率去的两万精兵,是以前寂惊云手下一支精锐部队,跟着寂惊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没想到换了个主帅,竟然在北疆惨败,主帅阵亡,两万精兵折损十之八九。景王腹背受敌,前有凤家军节节逼近,后有辰星国人越打越近,竟然囤兵在了离京师仅一江之隔的玉水北岸,蓄势待发。而根据最新的战报,辰星国这支部队,根本不是以前景王他们所认为的,一支没什么了不得的残兵。他们不是辰星国的军队,而是辰星国还要以北的冰河腹地一个神秘的族群,多年来,因为鲜与外界接触,连辰星国都不知道这个族群竟然发展得这么庞大,庞大到有足够的力量,将经过多年战乱的辰星国剿亡,取而代之。
如今的辰星国已经不叫辰星国,而被这支部族改名叫雪狼国。他们的国王被称为雪狼王,他们的军队骁勇善战,天?国的援军逢战即乱,因为他们有一支世人从未见过的骑兵队伍。天?国及周边国家的骑兵,皆以马为坐骑,而雪狼族的骑兵,却是以高大凶猛的雪源之狼为坐骑,他们的骑兵,被称为狼骑兵!想那些战马见了恶狼,早惊得四处乱窜,哪里还敢往前冲,未战就先输了一半。以至狼骑兵势如破竹,直杀到了京师附近。
凤家军大概也收到了狼骑兵的消息,夺了江南的军政大权之后,不再北上进攻,囤军在潢河南岸,作观望的姿态,大有让景王与雪狼王两虎相争,坐收渔利之意。朝堂形势大变,支持九王的旧部纷纷要求景王下台,想迎回九王重掌大局;景王党则骂九王是乱臣贼子,在国家面临外患时还雪上加霜;中立派的臣子说,“攘外必先安内”,景王应先向九王求和,联合凤家军共同对抗外敌;景王党刚刚得势,哪里肯依,打着“宁与外寇,不与家贼”的主意,建议不如先与雪狼王议和,割地赔款,求一时和平,再专心一致对付九王;还有一部分人被这前所未闻的狼骑兵吓破了胆,纷纷上书提议迁都别郡……朝堂之外,百姓受了“神谕”的指示,纷纷将引发战乱的罪名加诸景王,种种揣测和谣传越演越烈,而同时,一个更加神秘,更加耸动的传言,开始在天?国上下传播开来,皇帝重病不愈的矛头,纷纷指向景王,朝野内外,怎一个乱字了得。
面对僵局,景王心里很明白与雪狼王这一仗打不得。一旦开打,输赢且不论,凤家军正等着你打完了,好举着大义的旗帜挥军北上捡便宜。迁都更是不可能,迁都不比得老百姓搬家,劳民伤财不说,光是抛弃祖宗选定的家业,已经足够让他惹来更大的非议,在皇室宗亲中落人口实和把柄。与九王议和?更是做梦。他逼得九王装疯逃出京城,正给了九王一个举兵的大好机会,岂会轻易与他和谈?唯一能走的棋,只剩下与雪狼王和谈一途,毕竟他与异族之间只有利益,没有私仇,谈起条件来才方便,抛掉几个州郡、损失一点钱财,却可以让景王保住目前的权势,对他是利大于害。果然不几日,景王便派了使臣渡过玉水,要求两国和谈。估计景王心里也郁闷得很,当初他要是早知道夺权之际会横空杀出一个雪狼王,捣得他手忙脚乱,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布局,只怕只有他自己才知了。
雪狼王开出的和谈条件对天?国来说,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个不平等条约要求天?国割让北疆十六州给雪狼国,赔偿军费黄金两亿两,并承认雪狼国是天?国的宗主国,和谈条件的严苛让朝堂再起争端。割地赔款尚可商量,一向自诩为天朝上国的天?国,若认一个野蛮部族为宗主国,颜面何存?却不想已经被人打到要割地赔款的地步了,天朝上国的脸面早就没了。朝堂百官又分成两派,一派主战,势要挽回天?国的颜面,一派主和,认为承认雪狼国是宗主国是一时权益之计。景王迫于形势,亲赴玉水北岸和谈,然雪狼王分毫不让,并在景王面前表演了一幕狼骑兵以俘虏尸首喂狼的恐怖游戏。景王大惧而归,力排朝堂众议,同意雪狼王的和谈条件,并定下日子,三日后与雪狼王在玉水河上,签订和谈书。
朝中因为雪狼王与凤家军的战事乱成一团,本来定于这个时段举行的天?国首届科考,不得不暂时延迟考期,全国各地大量学子滞留京城,京城一时倒显得比往年繁闹,酒肆茶楼一点儿也不因紧张的局势有所萧条,反倒处处一片名士风流的景象。自前年给皇帝出了个科举选官的主意,皇帝的心思便动了起来。他策划了差不多两年时间,年初施计压下了名门世族的反对之声,科考制度就紧锣密鼓地实施开了。为了试验科举的效果,首届科考皇帝并未按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逐级应考,慢慢甄选,而是迫不及待地让各地州府各自组织了一次乡试,随即立即让中试的童生进京分批参加会试和殿试。圣旨诏告天下之后,寒门子弟激动万分,自是想凭着这天赐良机“一举成名天下知”,然后平步青云、一展所长。以前的举荐制,令大多数寒门学子无望入仕,对皇帝这番“英明仁德”的决策,自是感激涕零、盛赞不已、马屁不穷,盖当今圣上乃“天纵奇才、智慧无双、百年难遇、可比曾圣”的圣明天子,皇帝的声望一时在民间学子中登上前所未有的顶峰。全国各地大量学子涌入京师,其中甚至不乏名门世族的子弟,除了有试试这新奇的科考的想法大外,大约还有世族子弟与生俱来骄傲在内,那就是,就算世族子弟没有赫赫家世,也未必不能搏个书生万户侯。
若在平时,这么多学子留在京城,倒还没什么,考完试相互之间吹吹牛、比比才,再与青楼艳妓风花雪月一番,总闹不出什么大事。但面临国难可不同了,这些家伙平日里没事都要弄些事出来的,现在国家局势乱成一团,这群人便成天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对国家局势大抒己见,大有若是他们在朝为官,还有什么事情是摆不平的意味在内。叶本来并不太注意这一群莘莘学子,若不是福生是今年应考的童生之一,她对这一群成日聚众高谈阔论的学子并不关心。福生这些日子倒是天天出门,去酒肆茶馆客栈听人辩论,回来便双眼发亮地谈起那些听来的高谈阔论。叶觉得让他增长些见识也不错,便没有阻止,甚至有时也冒出过想易装出门,看看热闹的想法。没想到机会来得挺快。景王决定议和的消息传出宫外的时候,这群学子听闻景王居然答应了这样的卖国之策,顿时一片哗然,群情激愤,聚众严叱景王的奸佞误国。福生得了消息,立即要出门瞧热闹,事关景王,叶也起了心思,唤住福生,易装与安、冥想一同前往。
茶楼中,众人痛斥景王,一名衣饰简朴的少年书生步到大厅正中,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昂扬正气,以匡正朝纲为己任!天国绝不能与外寇签订丧权辱国的卖国条约!皇上病重,朝廷小人当道,国将不国。今天既然大家万众一心,可愿去登闻鼓院击鼓,联名上书,阻止佞臣卖国?一时响应者无数。福生见众离沸沸扬扬地离开,福生对叶道他也想去看,叶不允,道他们去也没用,是瞎折腾。福生不解,叶道他既然知道皇上病重,朝廷小人当道,登闻鼓院怎么会受理他们的上诉状呢?皇上都不在朝中,景王监国,谁会那么傻接下弹核景王的上书,这不是跟自个儿的乌纱帽过不去么?并说那人是糊涂虫。福生道他一身正气,怎么糊涂了?叶道,叩阙上书,未言先有罪。如今景王当权,你说他会不会逮着别人有罪而不罚?这些学子千里迢迢上京赴考,还未踏进贡院的大名,就已被革去功名,于己,一生前程尽毁,重则说不定还会刺配充军;于国,白白糟蹋了皇上给天下学子创造的良机,让皇上改革用官制度的苦心尽毁。争一时之气,还不糊涂么?他们明知道朝中局势还要去以卵击石,说得好听,叫不畏强权,说得难听,是不懂变通,是愚勇!
安远兮道叶既想到这些,猜到他们以后的命运,怎么还如此心平气和?叶听出他言下之意,若是她以前,必定要出言阻止了吧?不过朝堂形势不明,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才能病愈,景王掌权一日,科考等新政未必能贯彻下去,让这群学子去闹他一闹也好,看景王怎么挡天下学子的口诛笔伐。叶道法不责众。如果一会儿上书的人太多,景王还能一个个都罚不成,顶多逮几个领头闹事的杀鸡儆猴罢了。至于被罚的,算是他人生路上的磨砺好了,遭遇挫折时,最能看出一个人是经不起打击的庸才还是可造之才,若是庸才,没有点拔的必要,若良才,自然不会被埋没。三人沉默不语,茶楼下面恢复了说书。福生出去上厕所,半晌未归,冥焰出去一问,才知他借口上厕所溜出去,找领头上书那个人去了。叶知道赶到登闻鼓院已是赶不及,直接赶往东华门。
——2007、8、7、02:53
(不好意思,今天看皇帝归朝的那里,本来应该写成高潮的,我昨天考虑到是第一人称,只能用旁白一笔带过的,今天觉得还是处理得太平淡了,所以修改了前面的内容,补充了一点情节。)
第63章帝归
然而叶一行还是去迟了,东华门外的御街上,一片,也不知道那苏?怎么煽动的,竟然结集了黑压压一片群情激昂的学子,看上去超过两千人,且不断有人陆陆续续从四处不断抵达御街,个个一脸激愤。想想在茶楼,跟着领头的学子苏?去登闻鼓院也不过数十人之众,怎么这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号召了这么多人?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子爱凑热闹不假,但那苏?似乎也颇有领袖之能。人潮涌动,仿佛随时都会冲入皇城一般。皇城上下如临大敌、调动守兵、戒备森严,羽林军把守宫门,持矛严阵以待。御街上人太多,一时根本看不到福生在何处。安远兮让冥焰陪着叶躲在远离人群的街头巷角,不准她钻进去找,自己一个人扎进人堆。叶看到苏?手中捧状书,跪请面圣!安远兮终于看到福生,逮着他的衣领将他拎到叶面前,叶是真的生福生的气了。福生这个童生本就考得比较玄,位居榜末。虽然他天资还算聪明,可到底只跟着夫子上了不到三年的学,学问见识根本还浅薄得很,若不是举荐制度下百姓读书的人比科举制度下的还要少,又因为是首届科考,朝廷的规则宽松,他想考上个末位也是难如登天,谁想他竟这般不知珍惜羽毛。福生见叶动了真怒,哭丧着脸给叶道歉。
正在此时,东华门侧门打开,涌出一群羽林军,景王在侍卫的簇拥下出来喝止学子罔顾礼法,结众为乱。苏道是是登闻鼓院不肯受理他们的状纸,判院闭门不出。鼓院不接,按律检院及理检院不得受理。他们也是迫于无奈,才闻鼓宫外。景王道叩阙上书,未言先有罪!尔等是想被削去功名、刺配边疆么?苏?长声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刺配边疆,能为国杀敌,保家国平安,也不失男儿本色,总好过朝廷屈辱求和、卖国求荣、苟且偷生,置国家存亡和百姓生死于不顾!慷慨激烈的一句话将在场学子怒意渐消的情绪又挑动起来,不少人跟着附和嚷嚷,纷纷赞同苏?所言,景王狠狠瞪着苏?,那苏?毫不畏惧,虽然跪于御街之上,但倔强的背影却散发着直率自信的气质,傲气天成。景王心中对学子们公然挑战他的权威恨之入骨,这些学子,能说会写,每个人都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他倒不惧这些学子人多势众,再多也多不过皇城的守军,他心里忌惮的,是史笔无情,他非常清楚,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当,他就会被天下人讥讽责难,镇压学子,屠杀国之栋梁,他若还想夺这个皇位,就不能留下这样的把柄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