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冷笑。
“管中窥豹,以父观子,父亲是什么样,儿子大多不会差的太离谱,大长老你是如此,谷萧瑟他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
叶凡声音低沉。
他父母早亡,其实很羡慕有父母的人,有父母在,孩子才不会偏离成长的轨迹,而他,算是还成长的好的。
大长老再次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见状,叶凡再次轻叹,没有再多说下去。
他不是紫凰宗的人,没有所谓的血脉荣耀感,不像大长老等紫凤宗族,对谷陆恨意那么深刻。
在他看来,谷陆无非是手段极端与狠辣了些,但的确没有对错与好坏之分。
站在宗族的角度,谷陆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该千刀万剐。
可站在那些外宗,那些受到迫害的宗族人的角度,只要看看这些宗族所犯下的滔天罪孽,不管谷陆错没错,杀掉那些血腥满手的人这一点上,谁能说他做的不是好事?
这种人性的事情太复杂,叶凡没有深思,继续翻开书册。
这一本书册,就是谷陆自小开始记录的一本“自传”,记载了他一生经历的所有大事件。
叶凡看的很快,很快跳过了谷陆的黑暗童年,到了十七、八岁时候。
“七月七日,晴。今日我正好十八之龄,且突破到了武尊期,本应是值得高兴之事,但我却高兴不起来。绯月被父亲赐予了大哥,隔着一个院子,我都听到她凄厉沙哑的哀嚎。”
“今天,我把血肉模糊的她埋了。父亲说,她没有紫凤血脉,是卑贱之人,配不上我,我的血,只能和紫凤血脉女子交融。”
看到这里,叶凡指端一颤,平静地翻开下一页,此时到了第二年。
“七月十四,阴。远房表叔家的小表姐要嫁人了,那一片闹的不可开交,小表姐被表叔打的吐血,刀锋斩在她颈脖边,削下一缕发丝,被她娘亲救下了。”
“傍晚,一个青年被绑了过来,酷刑折磨死在小表姐面前,一开始,小表姐还哭喊着,最后完全麻木了。晚上,阴沉沉的云散开了,小表姐也在林子里跪坐了一晚上。”
“最后,她带着柔情似水,很柔很柔的笑容,一口一口把那青年的尸体吃了,边吃边说着‘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她疯了。”
“我犹豫了很久,取出了我在执法队执行任务时意外收获的四阶珍稀毒药,可以瓦解元气,送给了小表姐。那一晚,小表叔一家死绝了……这是一桩悬案。”
叶凡继续往下翻。
“三月十四,晴。这样的事情我看过不少,但仍然灵魂都在颤栗。”
“表哥与表嫂……头疼,宗族那么大,多多少少都有血缘关系,这是第五对表亲?还是第六对?记不清了。”
“和此前见过的表亲一样,血脉浓度很低,在宗族边缘徘徊。这对亲兄妹在十年已经成亲,表哥是明面上的,表姐是暗地里的,外人不知道他们是亲兄妹,但我知道。”
“今天,他们又带了一个小包裹,前往已经去过很多次的小山洞里,又埋了一个孩子。”
“我进去一数,已经第十六个了,不到半年一个,每一个都是怪胎,这样的事情很多,不止在他们身上。”
“但是,没有人同情,因为大多数都经历过。为了诞生高浓度血脉,尤其边缘宗族,亲兄妹成亲已经是寻常之事。”
“十二月五日,埋下第十七个孩子,表姐疯了,跌落一个大境界,被关了起来,浑浑噩噩度日。”
叶凡继续往下翻,后面叶凡竟翻到了关于谷萧瑟和谷筱琴的记载。
“十一月九日,谷淳伯掌毙其子谷萧瑟女友,谷萧瑟如受伤的野兽哀吼,一场本该寻常的乱子,闹的沸沸扬扬。”
“此前谷萧瑟与谷淳伯就闹翻过,此刻已经痛恨起来了,唔,那一番话,真是每个宗族之人都说的如此之好啊,血脉,不配……谷萧瑟的目光,似乎盯上了他妹妹,倒也是个美人胚子,有好戏看了,独独可怜了这女娃。”
到这里,谷陆的笔迹有些凌乱,想来心绪是有些不平静。
“五月十八日,晴。一如吾此刻心绪,数十载阴霾一朝散尽,快哉!今日,吾终帮绯月报仇,老匹夫一身血脉被放尽,吾兄被吾用尽执法队行刑手段,惨嚎月余,取其元神,炼上百年再予其痛快!”
“九月二十四日。谷萧瑟归来,果不其然,与其妹相恋了……”
“八月十日。执行任务,天运在吾,得紫凤祖翎,另有紫焰星辰碑在混乱之海。极度危险,应徐徐图之。得此珍宝,或可镇压各脉,独尊吾脉……也好,这个宗族,腐朽的让人绝望,便灭了它。”
“九月七日。少宗争锋,最大拦路石唯谷云山,谷秋显,谷夏英三人尔。此三人天赋潜力卓绝,更是宗族为尊之坚定者,务必除而尽之。大长老一脉暂时无力,宗主一脉需得是独尊吾脉者。”
“二月二十四。拖延多年,谷萧瑟、谷筱琴兄妹终究忍耐不住,跨越了那道线。也罢,吾再助你二人一臂之力,赠予,越是心有灵犀,形神交融,宛如一体,越是能发挥此战技威力。谷淳伯,你们既张口闭口血脉,谷萧瑟已完成你心愿,另一心愿,由吾助谷萧瑟一臂之力,不出几年,此二人战力或能直追上你……”
“……谷淳伯被派遣追杀谷心月与叶凡,已经消失半年了,没有音讯。宗门上下,已全在吾手,无需多久,便能真正展开计划了,但需要更乱,目前仍不够。索性,让这烂更烂,让这腐朽愈加腐朽……”
整整一本厚厚的书册,记载的不止是谷陆的一生,也是紫凤宗族的黑暗纪事,这些,往往只存在于人们记忆中,或是秘密卷宗档案里,现在,被叶凡尽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