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什么也没来得及谈,就先各自喝了三大碗。
娄师德感觉,这气氛斗然就变了。自己仿佛不是身在朝堂的中枢官署里,而是回到了军队的军营之中。薛绍身上特有的慷慨大气的武人气息让娄师德倍感亲切,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拉近了不少。
“娄公心中一定会有疑虑,认为薛某人会为难于你。”薛绍微笑道,“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只管安心的当你的朝官,安心的带好左卫大军。把你调回朝堂用事是陛下的意思,同时我也十分看好娄公。”
薛绍的话没说穿,但娄师德明显听得出他的弦外之音,如果不是薛绍的大力促成,自己怕是没那么容易回朝就职。以薛绍今时今日的名望和地位,他要阻止自己入朝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娄师德倍感惊讶,薛绍为什么要主动把我召回来呢?他难道不知道,我统率的左卫比他的右卫兵马还要更多,此后我会对他的地位构成一定威胁吗?
这不合理!
此时薛绍仍是微笑道:“我们都是武人,用不着拐弯那。娄公文成武德,我朝急需你这样的栋梁人才。你统左卫我统右卫,京城兵马大半都在你我二人手中掌控。人在朝堂难免遭遇权力纷争与人心难测,尤其是手握兵权的将军,更容易被推到风口浪尖。但是娄公,你只需要记谆卒话。我们二人齐心合力镇军安邦,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本份。只要我们能够守住底线秉诚公心,其他一切蝇营狗苟与阴谋伎俩,都是荒唐笑话不值一提。”
娄师德一直担心的问题,莫过于身陷朝堂权争或被薛绍仇视排挤。现在他顿觉心中大石落地,连忙起身拱手一拜,“娄师德,谨受教!”
“不必如此。坐吧!”薛绍微笑道:“娄公成名之时,薛某还只是一个刚刚投军的袖。虽说官职有大恤位有高低,但在薛绍的心中,娄公既是我的前辈也是我敬仰的英雄。如今,你能回朝挑起大梁,薛绍心中十分欣慰。有朝一日,薛某还希望娄公能够入阁拜相,上辅君王下安黎庶。如此,国大之幸!”
娄师德深怀感触的看着眼前这位,名扬天下领袖群伦,但差不多只有自己一半年岁的夏官尚书,情不由自禁的感叹道:“薛公胸怀,娄某感佩!”
日落西山时分,薛绍和娄师德喝完了一大瓮酒,牵着马走着回家。傍晚的河风一吹,薛绍有那么一点轻飘飘的感觉十分惬意。正走到天津桥上时,前方一大队马车排成了串儿一线走来。薛绍挺自觉的牵着马往旁边让了一让,心说像我这么谦虚低调又遵守交通法规的模范官员,古往今来能有几个呀?
不料那个车队走到薛绍身边还停下了,其中一辆马车的车帘一撩开,里面传出一个惊喜的女声,“公子!!”
薛绍正有点酒劲上来,迷糊糊的四下一看没有见到人,心想应该不是叫我吧,我不做公子好多年了。
一名女子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急急走向薛绍,“虞红叶,参见公子!”
薛绍顿时大笑,“是你啊!——你回来了?”
“是,红叶刚刚抵京。”满副旅途疲态的虞红叶难掩激动之情,说道:“我本想略作休整之后再去拜见公子与公主殿下,不料在此与公子偶遇了!”
薛绍笑道:“现在,我儿子才被人称为公子。”
“红叶冒失了。”虞红叶连忙施礼下拜,“应该改口称呼薛公才对!”
“无所谓了。”薛绍满不在乎的笑道:“刚刚我还在想你,你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咦,我是不是因为喝多了才有的幻觉?”
想我?
虞红叶脸上一红,笑道:“薛公,你可能真是有点喝多了。适才我就瞧见你走路都有点歪斜。要不就让红叶送你回府吧?”
薛绍眨了眨眼睛,往她身后一指,“那你这百八十辆车子,谁管?”
“薛公派给我的四大管家,个个都能独挡一面。这点新,何在话下?”虞红叶连忙拍了一下手,“快叫四大管家过来,拜见薛公!”
“不用。”薛绍一摆手,“有的是时间叙旧。天津桥上人多眼杂,先离开这里。”
“好。”虞红叶微笑点头,招来一辆马车,“有请薛公登车。”
薛绍正是酒劲上了头,巴不得有个地方能躺上一躺。爬上车才几秒钟,他就打起了呼噜。
虞红叶暗笑不已,自己上了另一辆车再叫仆从牵上了薛绍的马,一同往太平公主府而去。
太平公主一家人正等着薛绍回家了一同吃晚饭,以往这个时候他早该回来了。盼了很久不见薛绍回家,却把虞红叶给盼来了。
太平公主颇为惊喜,得知薛绍躺在另一张马车上则是更为惊讶。她急忙上前揭开车帘一看,笑道:“红叶,你就是太客气了,每次来都要给本宫带上一份好礼!”
虞红叶也笑了,“殿下喜欢就好。”
“这么英恐精壮的男子,本宫哪能不喜欢呢?”太平公主笑得很邪恶,“琳琅,快把这个男人扛到砸,洗洗干净然后抬到本宫的卧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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