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的任务不在于进攻,而在于守卫。鸿基市是东南半壁河山煤炭所需的主要供应地,是绝对不能乱,更不能被大批的难民涌入。
战争中鸿基市只需要做一个补给地,能补充一下水师部队的补给就行了,或者水师携带的陆战部队可以从他们这儿向河内发起进攻。但就鸿基市本身而言,老老实实的做一个‘世外桃源’还是很好地。
河内军队完全不能抵挡国防军的进攻,不管是岸上,还是海上。
陈杰这些日子里的表情都是木木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坚持’就要结束了。
当年他为了躲开不可抵挡的陈汉,能带领着部队和追随者翻过闽地西南的重重大山,经过粤北进入粤地,然后再从粤地退到谅山中……
可是现在他没那个心劲再带人从河内转入万象、金边的大山中,继续反抗陈汉了。
他年纪不大,心却老了,这几年‘改革’的失败对他的精神是一个重大的打击,现在的他老的都已经不想动弹了。
与他一样束手待毙的人还有杨正杰。
三杰中的两杰胸中已经有了对南京的屈服之心,那么统一负责河内抵抗事宜的就是吴熊光了。
这人对陈汉的恨意真心很强大。
在码头爆炸事件发生的那一刻起,就直言不讳的对陈杰和杨正杰索要兵权。
你们都胆怯了,没有过去的心了,我吴熊光还有。我要跟陈汉拗到底。
广西的边防军足足杀来了三个旅,对比河内军力,这是一股他们抵挡不住的力量。吴熊光也不奢望着自己能够打赢,但他绝对想让陈汉吃一记大亏。
哪怕是再小的胜利也能鼓舞其他的人!
他选择的是陈汉的水师陆战队。
后者的兵力也就三四千人,大约是一个加强团。只要小心计划,吴熊光还是有一口吃掉的把握的。
凌晨四点,上万名河内士兵进入到了自家的防御阵地。在他们的对面两里外,就是南北绵延四里多长的水师陆战队攻击阵地。
虽然兵力弱小,但水师陆战队从来不是为打防御战而设立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进攻。
如果说战船与海岸防御工事的战争是一场‘陆路攻坚战’的话,水师陆战队就是敢死的先登。
吴熊光眼睛里闪着凶光,如果能光明正大的胜上陈汉一阵,他就是死,见了他爹也足以告慰了。
他的目光继续盯着对面的水师陆战队阵地,雕塑一般举着望远镜向东望去。夜色里水师陆战队阵地上的那些火光就像最诱人的美女,吸引着吴熊光的视线。
河内要准备反击了!
吴熊光手中还握着的大半军力都汇聚到了这个地方,这是吴熊光所能集结来的最大兵力。在陈汉的水师陆战队脱离了战船的庇护距离之后,战机就已经出现。吴熊光忍到现在只是要找一个最好的机会。
深秋的夜色也不能让人感觉到寒意,这儿是安南啊。凌晨四点钟,天色漆黑。
河内军的出击阵地上,不闻咳唾之声,不闻丝丝低语,只有刺刀步枪相互间偶尔轻微碰撞地声音。
大队大队的人拥挤在一起,互相紧张地看着,默默的紧着鞋带和袖口绑腿。军官们也不敢大声叫喊、召集队伍,两里地外就是陈汉水师陆战队的阵地,河内用以前传后的方式将命令一个个低声向后传达去。猬集在一起的无数河内步兵,屏息待命,先头部队官兵都手握着长枪砍刀,顶多腰间别着手榴弹,他们根本没有带火枪。
因为很多人知道,夜战中,长枪砍刀比步枪上的刺刀好用多了。
而此刻水师陆战队的阵地上,如果有夜视仪器,并且热气球能高高的飞起来,俯视鸟瞰,就能够清晰的看见大批的水师陆战队士兵聚集到二线阵地,那第一线阵地上的士兵,拢总算来只有一个营。
一个营的兵力罢了,分散在那么长的阵线上,简直是在撒胡椒面一样。
而二线阵地,不仅汇集了超过两千人的兵力,身后更有四五十门火炮和臼炮,阵地中也有一挺挺散发着狰狞的火箭炮。
这是一个死亡的陷阱。只要河内人敢夜间杀出来,一线的陆战队士兵就会引着他们步入这个陷阱。陆战队绝对会给扑杀过来的河内军队一个带着喧嚣焰火的血与肉的盛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五点钟正,天空变成了深蓝色。
晨风吹动,来自不远处的海上的湿气在慢慢的消散,只有红河上里仿佛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偶尔一两声鸟禽的啼鸣响起,却让这个黎明显得更加的静谧。
无数把凝结着水汽的刺刀,在战线两边闪动!
河内军炮队指挥官勐的扯掉了头上的帽子,抽出军刀,狠狠地向前一噼,“开炮!”
作为一个顶着‘残清欲孽’帽子的势力,这里头总能找出一些对陈汉恨之入骨的人。就比如眼下的这个指挥官,他来自广州,来自汉军正红旗。
八十多门火炮随着一条条绳索的牵动,喷吐出了火舌!
为了打好这一战,吴熊光连库房里生锈的前装火绳火炮都搬了出来,而要知道,这几年河内军已经在逐渐换装燧发点火火炮了。什么破烂都翻了出来,吴熊光也是用尽全力了。
同火炮一同响起的还有士兵的冲锋声。
两里地的距离,一名合格的士兵都不需要十分钟便能抵达。虽然战线里的陈汉士兵开枪打炮还射出了一枚枚的火箭弹,让进攻的河内军队受损不小。
可是他们人少啊。
河内军队还是一鼓作气的冲上了阵地,然后很快就在白刃战中击败了水师陆战队,追在后者的屁股后头直冲向了二道战壕。
二线是陈汉水师陆战队的主力所在地,陷阱所在地。当逃窜的水师陆战队进入到二线阵地前二百米的时候,二线阵地的火炮、火箭弹开火了。
一团团的烟柱在河内军队中升了起来,战壕前三百米到五百米距离,而带领着追兵都跑到二百米距离里的一线守兵是很难被误伤到的。
烟柱直冲天空,而在烟柱升起来的同时,阵地间火光闪现,尘土飞扬,隐约还能看到一具具人体给掀上天空。土石震落,哗啦啦的掉下来。整个二线战壕都笼罩在刺鼻的烟雾当中,浓浓的火药地味道充斥在战壕里,呛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而事实上这场战争的爆发,最痛苦的人并不仅仅是陈杰、杨正杰他们,还有林阿海。
那个被派去鸿基港,然后又悄悄潜伏了起来,在鸿基港已经安稳生活了很长很长时间的林阿海。他平静幸福的生活被打破了,因为他被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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