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州府的好消息传了来,国丈还有老夫人都在好转中,太上皇和皇太后的龙船已经驶到福建了。
而巴达维亚,雅各布也挥起了屠刀。
这把屠刀当然不会砍在华人的头上,也不会砍在土著贵族的头上,雅各布这一刀是砍在了他们自家的狗的狗头上。
一个不起眼的土著人突然的向林府‘门’前投了一个小石子,石子上裹着一张纸。
‘门’房被石子打的一痛,去找那土著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
一个土著,‘混’入巴达维亚的大街上,那就跟一滴水滴进了湖里一样。
‘门’房弯腰把石子捡起来,剥开外头的那层纸,一看,整个人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就仿佛头顶不是火辣辣的太阳,而是身处北极冰川一样。
手脚冰凉,他的心脏都要破碎了。然后‘门’房发疯一样往院子里跑。
午睡中的林‘春’光突然感到自己好像被人在摇晃,耳边也响起了嚎啕的大哭声。
他猛地一惊,这几日里他根本就没睡踏实了。中国人在泗水的所作所为太吓人了,连巴达维亚的土著都被惊吓了,这几日里市井大街的土著人明显士气低落,看到华人纷纷避让一头。这让他心里升起一股大大的不妙感觉。
他之前死也想不到,现在的中国朝廷竟然会因为几个商贩贱业的死,而如此的大动干戈。
有时候他都禁不住浑身发寒,因为他想到了红溪惨案。
两万多华人被屠戮,这种事儿要是放到现在,会不会整个东印度的荷兰人和土著都会被中国人杀光啊?这样刚烈的一个朝廷,他们真的会忘记三十多年前的红溪惨案吗?
林‘春’光立刻被惊醒了,他看到了自己痛哭流涕的妻子,看到了自己的小妾,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儿媳,孙子,还有管家。人人脸上都是满满的泪痕。
一脸的死灰‘色’,一脸的崩溃像。
“这是怎么啦???”
林‘春’光大惊,“出什么事了?”让一家人这样的绝望?
是的,就是绝望。
林家人凑到了一块,洋溢起来的气息就是浓浓的绝望。
“大老爷,有人给咱家传来消息,荷兰人要将咱们林家全部下狱啊!”
林‘春’光的眼神地一缩,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瞳孔都要变成了两条缝了。“这不可能!”
林家是荷兰人最忠实的一条狗啊。
林‘春’光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脖子迅速的涨红到迸出血的地步。
周氏嚎啕大哭趴到丈夫的身上,浑身都抑制不住自己的恐惧。所有人的哭声更大了,那是恐惧到极点的哭声。也是这林家该遭的报应。
“是谁传的信?”
林‘春’光不是蠢材,瞬间就抓到了重点。
“不知道。‘门’房所是被个土人裹着石子砸过来的。”就是这种不留半点痕迹的手段才让周氏发自身心的感到恐惧。
但是周氏的内心深处也留有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的公爹是荷兰总督的座上客,是最的荷兰人信任的华人甲必丹。怎么可能会要将他林家满‘门’下狱呢?这不是在做让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儿吗?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林‘春’光还是不能接受,他拳头紧紧握住,狠狠地砸在‘床’头,直接把拳头都打出了血。
“爹,爹……”大儿子林明生忙抓起林‘春’光的手,神‘色’虽然充满了慌张,但也对林‘春’光突然的自残充满了担心。
“啪!”
林‘春’光却半点也没有感觉到疼,他还反手掴了大儿子一巴掌。“蠢货。”
“哭什么哭?现在是哭的时候吗?立刻带着孩子走。”
“甭管这事儿是真是假,你们赶快走。”
林‘春’光说的还不只是林明生一个,而是所有的儿‘女’。
“分头走,小心点,去那几个密点守着。”
“没事儿了再回来不迟。”
“快走!”
脑子真的不糊涂的林‘春’光如果是在原来的命运长河里,应该是能把林家发扬光大的吧?但是在这个被改动的历史时空中,等待他的将是深深地绝望。
前院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嘈杂,‘门’房连滚带爬的进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大老爷,不好了。红‘毛’真的来抓人啦……”
这个关头,他这个林家的奴仆也敢称呼荷兰人为红‘毛’了。
林‘春’光好像被雷劈一般,整个人都呆了,‘胸’口血气上涌,仿佛喷发的火山压都压不住。带着疼痛,也带着无比的痛恨,“啊!”的一声大叫喷出老大一口血,仰头便倒。
……
林府大‘门’口斜对面街道上的一处店铺里。
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南洋华人冷静的看着奔向林家的荷兰军警,大理石一样没有表情的面容下隐藏的却是一颗就要疯狂的心。
“好,好,好啊……”
林家终于要遭报应了。更妙的还是荷兰人自己动的手。这就是给洋鬼子当狗的下场。就算被洋鬼子起了个人名,那还是一条狗!只要有需要,荷兰人就会毫不犹豫的牺牲了他们。对于荷兰人来说,这就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雅各布很清楚很清楚,而他依旧这么做了。因为他现在就要讨好‘仇者’!
“哈哈,林家被荷兰人自己出掉了。可惜了林楚那个老狗早死了两年。不然的话,那才是痛快。”
“阿爷,您在天之灵就睁开眼看一看吧。您的仇就要报一半了!”
“林家完了。过不多久,洋鬼子也要完蛋!”
“阿爷,朝廷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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