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晓、福隆安、索林、庆桂、台布、富僧额等等满军旗王公贵胄脸上都涌起了血光,年近六十的于敏中也表现的丝毫不弱于他们,而五十岁的袁守侗、梁国治等就显的有点作假了,也不知道永珹看进眼里了没有。
自从刘统勋、刘纶等病逝以后,于敏中就成了清廷里的头一号汉员了,袁守侗、梁国治则紧随其后。虽然他们现在都是旗人了,可又有几个满军旗人将他们看成旗人?而且袁守侗是山东济南人,梁国治是浙江绍兴人,哪会愿意跑到东北来吃苦?这两地都在复汉军控制之下,如果有可能他们怎的就不愿意‘弃暗投明’?
那比他们还要大十几岁的嵇璜,不就是很巧妙在山东任上不见了吗?
他比于敏中还要大三岁,河道总督嵇曾筠之子,父子俩皆长于治河闻名于世。也一样出身满清的高门贵第,早期的时候嵇家也是多番辗转,要死要活的逃出了复汉军的魔掌,但现在嵇璜一样是跪了。而且跪了后的嵇璜没多久就被陈汉任命为水利厅的副厅长之一。让袁守侗和梁国治心底里不知道有多么羡慕!
然而他两人这几年都在北京为官,想走也走不掉啊。
高类思、杨德望,两个当年风光一时的清廷宠儿,此时脖子上套着枷锁,脚下拴着绳索,艰苦的跋涉在蓟州往北京来的路上。这一阵要管的犯人实在太多,连脚镣都不够用了。如高杨二人和一干耶稣会的传教士们,个人危险程度不高之辈,用麻绳当脚镣,十个人一串,十个人一串,前后串起来,也就足够了。
长长的队伍前后绵延二三百米,这是复汉军从蓟州和遵化一带抓到的一些被满清放弃了的中基层官员,还有工匠——高杨耶稣会传教士就属于后一类。
这些人现在非常的乖乖,包裹那些连银十字架都没有,无奈下用刀子刻了个木十字架的洋人传教士,也万分驯服的遵守着看管们的命令。
因为这些人在被送到北京前,现在蓟州当了一阵劳工,帮手将一颗颗脑袋在蓟州城北组成了一个硕大的京观。
蓟州城北京观多数是脑袋,而不是完整的尸体,但是整个蓟州、遵化之战,复汉军前后杀俘清军五六千人,至白马川为止。其中俘虏的三千多人不加甄别,尽数斩杀。
要警厉天下人么,就不能掺杂仁心。后者的尸体就也扔到了这座京观当中了。
于是一座方二十丈高五丈三尺的巨大山丘就耸立在了蓟州城北,全程参与了这一建筑修筑过程,更眼前目的了四千多人被尽数处决的过程的高杨、耶稣会传教士们,大小便都吓的失禁了。
从亲眼看到三千多人被二百人一波,二百人一波的尽数斩杀那日起,他们这伙给满清的枪炮铸造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但手艺法子被满清尽数学会了后,在蓟州给一脚蹬开的耶稣会成员们,每日里但凡有一丁点的空闲时间,就会攥着胸前的木十字架,虔诚之极的向上帝祈祷,让他们信仰的天父宽恕他们的罪孽。
三千多人就这么砍了。这个数字能比得上他们耶稣会在中国上百年来坚持不懈的传教的成果都不差了。包括高杨在内,所有的人都给吓懵逼了有木有?
陈鸣还清楚的记得高类思和杨德望的,这两个我大清的留学生在陈鸣的记忆中曾经留下了深刻的一笔,而且两人的‘学历’也被陈鸣从佩里埃那里得到了证实。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俩人现在竟然混的那么惨。还有那群耶稣会的传教士们,给满清的枪炮工业改进和生产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他们,竟然最后时候被踢下了救生船!
也是活该!
陈鸣对那些耶稣会的传教士们没半点好感,这些人路上死了也就死了。但是高类思和杨德望两人是他亲自点名要确保生命安全,乃至不能残疾的‘宝贝’!
但在这个最基本条件得到保障的时候,那就不用再给他们一丁点的优待了。
从蓟州到北京的这一百六七十里路上,他们整整走了五天,脚底板子都磨出了一个个血泡。
到了北京一群人就都给关了起来。陈鸣现在没空见他们俩,这俩人也需要在牢房里深刻的反省反省。现在把他们‘招待’的越好,将来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好。耶稣会的传教士下场也是一样的,全部关起来!
因为他们对满清的‘贡献’,众人皆知,所以连甄别都不用了,直接撂进了刑部大牢。
“永珹答应交还珍宝古董了吧?”
“我就说么。谁敢把宝贝看的比老祖宗的坟头还珍贵的呢?不怕自己位置坐不稳啊。”
“这事儿传冯廉去办。他是包衣旗出身,多多少少对里头的东西有认识。”
“虽说的白马川的队伍不继续往北打啦?鞑子还东西是还东西,我也不刨康麻子的坟头了,一报还一报么。”刨坟毕竟有点伤阴德,有点没下限了。现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东西还是很看重,很有影响力的。就算是报复,也不适合现在做。
“注意收拢汉民。后勤部门务必要保障充足的粮食供给……”还要引领汉民原路返回故园。
这玩意儿太麻烦了。被鞑子强行迁出长城的小百万汉民,到了草原上,几乎没人管了。相比鞑子也看清楚了不容易。
汉人跟八旗不一样,后者作为一个军事组织,即使再腐朽,建制还在。就像和珅,满洲正红旗二甲喇人。他们是有最基本的建制的,三百人编为一牛录,由牛录额真,管理其内部的一切事务。每五牛录为一甲喇,设一甲喇额真,每五甲喇设一固山额真,即旗主。
八旗撤退的时候,除了那些真正的达官显贵,余下的人全都是按着‘建制’来的。这好歹是一套程序。而汉民呢?
清军自己搞‘强迁’的时候就没想到这一块,人走到长城外的时候,已经完全混乱了。
四九城的人,武清的人,香河的人,蓟州的人,遵化的人,再想整理也不可能了。
而现在这一难题就落到了复汉军的头上。
“唉!”郑宏宇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殿下,这事儿真的不好办啊。”抬头疼了。
“不好办也要办,还要办得好。我是相信后勤的。”陈鸣很有领导做风的道。
郑宏宇还能说什么呢?何况复汉军的后勤部队又不是真的无能为力?他们从无到有,从弱到强,历经了多少次大军团作战的军需补给供应?历经了一次又一次的江海远程跨省的千里调度,真金都是经过火连的。
这队伍就是一次次‘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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