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和湖北西边的宜昌、施南等地,绿营兵的筹集速度很慢,大清兵马围剿的败讯已经传遍了湖广,民间以讹诈讹,一些消息传得很离谱,直接影响到了绿营士卒的士气和队伍集结速度、且在绿营筹集过程中,一些绿营兵军纪涣散,惹了不少民怨,让他十分恼火。也让他的这张文案上每天都堆起打各地而来的各种奏报,还有绿营埋怨地方官府不配合的塘报,就像小山一样。尤其是信阳那边和襄阳府、郧阳府的文书河南巡抚空缺,信阳有被湖北残兵占据着,这些个地方的文书,不是报告民生激愤严重,搜刮过重、劳役过重,就是报告陈逆和地方贼匪的骚乱,兵祸惨然;或是逆匪如何如入无人之境、纵横往来间又破了什么州县镇集,焚掠得如何惨重,掳去了多少冻车马和物资,以及某些地方官员望风而逃或是城破殉难。诸如此类的文书,上面满是触目惊心的字眼,看得他都恨不得一脚把文案踢翻。
现在吴和卿死了,郧阳府同知、教谕都死了,只有落脚竹山的通判还没挂,定长的心思特别沉重,没有马上查阅翻看奏折,低头望着左手懈上的香炉出神。
怎么说,吴和卿也是一个知府啊!
一个婢女双手捧着一个牡丹瓣式银胎堆漆剔红的托盘,轻轻地走进书房。托盘上边放着一个盛着燕窝汤的青花盖碗和一把银匙。另一个婢女上前从托盘上嚷来盖碗和银匙,放在定长左手边,然后把盖子揭开,一股淡香气飘出来。定长从出神状态中醒来,神色略有些疲惫,看了那碗燕窝汤一眼,随即端起碗拿起银匙,慢慢地喝了几口。
似乎是被燕窝汤滋补了一下有了精神,定长又拿过了一道襄阳送来的急报,吴和卿死了,整个郧阳府搞得一塌糊涂,不少地方都有乱贼崛起,并且一支支乱贼汇到了陈逆的手下,石亮来报说陈逆的主力已经超过万人了。石亮在问怎么办?
北京传来的旨意,皇上是要确保郧阳无碍的,可现在郧阳府已经被陈家军攻略的七七八八,按理说他们是要封堵浊阳东返的道路的,但襄阳就他们这七千绿营、民勇,能堵得椎力大涨的陈逆吗?
关于此事,石亮还提出了要信阳残兵迅速南返,如果真的要襄阳出兵,那就让信阳兵与襄阳兵汇合在一处,合岭陈逆一战。还有汉阳协的水湿,然后就是抚标、督标剩余的部分,有多少就都向着襄阳增援来吧。
定长反而无法下定决心了。汉阳协的水湿是湖北境内唯有的水师,他的督标还有巡抚范时绶的抚标都还有一个营头,以及武昌城守营的中营,这是武昌汉阳地区仅剩的三营官兵,如果全砸到襄阳了,石亮再给打个打败仗,那陈家军一路直下武昌,他除了一死之外都什么也做不了。
定长拿起急报又看了一遍,还是不能做出决定。这石亮在文书上也根本没有写他打算怎么抵挡陈家军,这让定长如何放心?
石亮要的可是鄂北豫南全部的人马。
定长思索着,半天放下了手中的笔』能草率行事,这事需要他跟范时绶商议了才行。
范时绶,湖北巡抚,范文程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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