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讲相府之事,拨转书词,且言冯旭同了姚氏出了辕门,来至西湖嘴,到得家中,拜谢岳父活命之恩。见钱森走来,即时相逢,抱头大哭一声,各诉苦情。冯旭又问道:“不知老岳母在于何处?令妹嫁于花家,将花贼杀死,后来怎样?”钱林道:“那却不是舍妹嫁于花家。”冯旭大喜,〔问道〕:“却是何人?”钱林道:“是我妹子的丫环,名叫翠秀。”冯旭大喜,连声称赞道:“我那翠秀姐姐有此丈夫之志,代我杀了仇人,这也可喜。但不知后来如何?”钱林道:“我哪里知后事。小弟在海州被陷,幸遇林老伯救了。会见汤彪,方知翠秀市曹行刑,亏了常万青劫了法场,救了翠秀,如今现在汤府,夫人收为义女。”冯旭听了,道:“令妹却在何处?”钱林答道:“舍妹同落霞两个女扮男妆,逃到山东家母舅家去了,至今音信不通,不知二人如何。”钱林又道:“林老伯方才对小弟说来,本该请你一会,怎奈耳目要紧。曾吩咐,叫弟同兄进京,求取功名,不可久停在此。”冯旭听了,次日急忙收拾行李,辞别岳丈,进京会试。下回自有交代。
且说林公次日,淮安城文武大小官员、军民人等叩头相送。三咚大炮,吹打三起,开船竟奔广陵而去不表。
且说沈府老家人奉了夫人之命前往京都,去报信与太师知道。这家人不敢怠慢,星速赶到太师府中。进了府门,叩见太师爷,呈上家报。沈谦打开家报一看,放声大哭,昏死过去。唬得这些家丁目瞪口呆,不知书中有什么事情,连忙上去救醒。哭着叫道:“我儿死得好苦。可恨林璋这畜生这般无礼。正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记得那日这个畜生出京,老夫吩咐过他,若至淮安府,把我府中之事包涵要紧,怎么到淮安就与老夫做对,先次停斩我府中犯人?你又晓得老夫只有二子,次子民已惨死,只存一子,应传后接嗣,怎么下这般毒手,将我儿子打死了,绝我后代?此仇不报,枉在朝中执掌阴阳。不若灯下修成本章,明日五鼓起奏,让天子拿下这个畜生,与我儿报仇。”回心一想:“倘天子问起我为儿子,问儿犯了何罪,被林璋打死了,那时我如何回奏?岂不有欺君之罪?想来并无主意,不免与花太师商议。又听见他每每常要害林璋,见我解劝,看我分上,是我救了这个畜生,哪里知道好歹。”正是:
人无害虎之心,虎有伤人之意。
也不知沈太师来会花太师,如何商议要害林璋性命?林璋性命不知呆能保全?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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