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杰无柰,吩咐抬过一边,带钱氏上来。假小姐来至丹墀跪下。马杰问道:“劫法场的贼子叫什么名字?你与他是何亲眷,将你劫了带往何处?从实抬来。”假小姐道:“犯女绑在法场,洗颈受戮,不知那里来了这位好汉,将犯女救了。行到半路,犯女才知道劫了法场,问他姓名,他说叫做张大胆,并非亲眷。犯女便间他带往何处去,他说带往山东地方去。”马杰听了钱氏口供,与张大胆一样,吩咐松刑,手杻脚镣,带去收监。连夜做起文书,点了兵丁、解差,即送杭州不表。
话分两头,再言汤彪自从那日别了冯旭,同常万青登舟,到了严州府分路,他却带了家人回金华府,拜见母亲,又与妹子见过礼,将父亲任所之事细细禀告一番。住了几天,择日祭祖。
忽有汤公书信回来,叫汤彪星速赶来任所,有公干。只得辞别母亲、妹子,竟奔金陵而来,却没有工夫到冯旭家中去,亦不知冯旭家中遭此大变。到得金陵地方,住了个月,又打发他回去。
来到京口西门外,住船上岸,买些米,汤彪走上[埠]头观看,只见舡埠头行门口有许多人观看,拥挤不开,不知为着何事。汤彪上岸,也挤在上面观看。走到舡行门口,抬起头来,心中大惊:见那大汉脚镣手杻,盘脚坐在柜上,分明是常大哥的模样,又见一个青年女子坐在登上,也带着刑具。
常公爷忽然回头来,见汤彪,好生没趣,慌忙把头低下。原来马杰将他们解送杭州,今在这埠头问行主要舡。汤彪会意,转过身子就走,见个老者,拱拱手,问道:“老丈,借问一声,那个大汉与这个青年女子犯的何罪?为什么许多兵丁围住?”老者道:“他在杭州劫了法场,杀死无数官兵,来到镇口,被总兵大老爷拿住,仍要解往杭州去。来此寻埠头要舡。”
汤彪听了,吃了一惊,别过老丈,回到舡中,心里想道:“怎生能够救得常大哥才好?”随即吩咐家丁寻了寓所,安放行李。左思右想,没个计策。
家人去寻寓所不表、自己行步到甘露寺,上了严子陵的钓鱼台坐下,思前忖后,没有计策。正在踌蹰之间,忽见山下来了一个人,威风凛凛,身高丈二,膀阔二挺,头戴将巾,身穿元缎箭衣,腰束一条五色鸾带,足登一双朝靴,面如瓦兽,两道浓眉,步上台来,大叫道:“好一派江景也!魔家数载未到此处,今日又来,复观江景。”说毕,哈哈大笑。汤彪看见有人上台,即忙起身下去。二人打个照面,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来。那人抬头一看,大叫道:“原来是汤公子,为何独自在此?”汤彪道:“小弟有些面善,不知在那里会过兄长?”那人大笑道:“公子难道就不认得魔家?”汤彪道:“请教兄长尊姓大名,那方人氏。”那人答道:“魔家就是……”那人住了口。不知那人说出什么姓名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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