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敖心中打定注意,即使孙思邈和刘神威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来日寻到奇花异草,不远千里也要送来给孙思邈师徒,以报答两次救命之恩。
三天时间,唐敖和薛讷等人已然混熟,身体恢复后便合议前往均州,一来众人思君心切,二来唐敖深怕李显有什么闪失,毕竟当年李贤被贬为庶人流放巴州,凄惨境遇历历在目。
孙思邈百多年来,坐看改朝换代,帝王变迁,对此并不热心,刘神威经历金殿政变,也绝了功名之心,师徒二人礼送唐敖等人出山,自去过闲云野鹤的隐士生活。
出了太白山,唐敖在偏僻的村落里竟然看到了海捕公文,顿感紧张。
唐敖薛讷等身强力壮之人自然不怕小股兵马的追捕,可薛家上有老下有小,此去均州路途遥远,稍有差错岂不悔之晚矣?
“唐探花,不如我们兵分两路,在下家小前往西凉锁阳关投奔亲戚,只选精细紧要之人赶赴均州,不知唐探花以为如何?”
唐敖点头道:“薛大人言之有理,若遇围捕,我等脱身容易,老幼家眷手无缚鸡之力,委实难办,薛大人有可靠的亲戚投奔,再好不过。”
薛讷当即唤来兄弟子侄,让弟弟薛慎惑,儿子薛直带领家眷投奔锁阳关,薛讷则带着薛楚卿,楚玉,幼子薛畅,和唐敖一同前往均州。
“唐探花,看这海捕公文,活捉唐探花者,赏黄金万两,封万户侯,可是比薛某值钱的多呀!”
唐敖苦笑,情知武则天下令活捉他,目的肯定是为了镜花世界的宝镜,无法和薛讷说破,只好一笑置之。
“唐叔父,我们这样骑马乘车,招摇过市,不怕被官兵捉拿吗?”薛畅年约十五,和唐敖年岁相仿,不过因为唐敖和薛讷称兄道弟,薛畅只好矮了一辈,称呼唐敖为叔父。
和薛家老幼分别的时候,薛楚卿提议走山路被唐敖否决了,首先山路崎岖难行,容易迷失方向,其次消息闭塞,更容易陷入险境。
在唐敖的操办下,一行人乔装改扮,对外宣称是贩酒的商人,一路之上竟然畅通无阻,眼看就要出了长安县辖境,此时正对着长安县城门外的告示指指点点。
唐敖自幼厮混街坊,弯弯绕绕岂是薛畅能理解,微微笑道:“贤侄有所不知,越是危险的行径,有时却更加安稳,谁又能想到,身为朝廷要犯的我们,敢于光明正大的走官道呢?”
薛讷对唐敖的手段赞赏有加,身为带兵大将,深知用兵之法,以正合,以奇胜,唐敖此举就是出奇制胜,称得上一招妙棋。
言谈之际,城内走出一班衙役,不禁让薛畅等人绷紧了心弦,随即看到衙役将新的告示贴在城门旁,看到告示的内容,唐敖的心咯噔一下,险些惊叫出声。
告示的内容非常简短,只是提及朝廷派出天使慰问流放巴州的李贤,被贬均州的李显。
其他人还不觉得如何,唐敖和薛讷却感觉到了深深的寒意,下意识的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担心。
薛讷压低声音道:“唐贤弟,朝廷此举怕是要对陛下不利呀!尤其是前往均州的天使,慰问之物竟然是百花酿,听说魏国夫人就是喝了百花酿遭遇了不测。”
唐敖紧握双拳,没人比他更清楚百花酿这三个字的含义,武则天这是摆明了要杀亲生骨肉吗?难道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做女皇帝?
关心则乱,唐敖朝薛讷点点头,众人正想穿城而过,不料前路突然被阻塞,似乎有事发生,不少百姓涌现街头。
唐敖等人退到一旁让开道路,只见城内走出一行人,为首者身穿绿色袍服,在众多青袍小官中,有一个人仿佛鹤立鸡群,手中攥着一把柳叶枝条。
依照此时风俗,此人看样子是准备离开长安县城,同僚出城相送。
唐敖看着手持柳条的年轻人,感觉非常眼熟,随即听到有人称呼此人为骆贤弟,耳内不禁嗡嗡作响,眼前之人和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逐渐重合在一起,不是骆宾王还是谁呢!
骆宾王戴冠束发,比少年时更显得英气逼人,双眼炯炯有神,打量着出城相送的同僚,哪个是真心不舍,哪个是暗自窃喜,骆宾王心知肚明,只是不想点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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