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宫望看来,追击叛军风险太大,就算是叛军真的仓皇撤军北上,纵然是睢阳和夏邑军联合起来,也不过区区万余人,以万余人对抗叛军号称的十万人,不会有太大的胜算。
与其冒这种风险,不如让睢阳的张巡自己去趟这浑水。能胜最好,失败了,损失的也是睢阳兵马,正好保全夏邑实力。
从利益取舍上来判断,站在夏邑的角度出发,南宫望的心态没有问题。但孔晟却不可能如此狭隘短视,睢阳守不住、张巡的兵力受损,不仅仅是张巡的势力遭受重创,还意味着官军在河南道实力的大幅减弱。
在这种此消彼长的关键时刻,夏邑与睢阳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纵然是明知尹子琦设下陷阱圈套,孔晟也不得出兵增援张巡军。
何况,孔晟还有更深更高的战略意图。
但这些,他无法与南宫望沟通。受时代的束缚,南宫望的战略思维本身就带有局限。这不是南宫望见识短浅,而是身在庐山中,不知山高有几重。
南宫望知道自己很难劝孔晟,只好默然束手退了下去。
众将慨然领命而去。
南宫望与唐根水并肩离去,但没走两步,却听身后又传来孔晟淡然凝沉的声音:“南宫师兄,夏邑万万不可有失,这是我们的根基。我给你留下一千多人,还有西奚人那一千多降卒,助你守城!”
南宫望停下脚步,回身来抱了抱拳,苦笑道:“你放心好了,夏邑不会有失,只是你作为一方主帅,其实没有必要动辄就要亲自披挂上阵,你亲自留守夏邑,岂不是更好?”
孔晟微微一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南宫望叹了口气,拱拱手:“但愿如此吧。”
“替我照顾好初尘。”
孔晟清朗的声音再次传进耳际,南宫望讶然瞥了孔晟一眼,点了点头,霍然离开。
一个时辰后。黎明的朝霞染红了东边天际,夏邑城门洞开,孔晟亲自率三大营混编3000人誓师出征,由许远、南宫望率千余人留守夏邑。
目前夏邑的整体兵马总数已经超过四千余人,这还没有算上西奚降卒一千多人。但这支西奚兵马还未整编完成,忠诚度不能信任,孔晟不可能带着出征,只能让苏鲁和他的部卒们留守,配合许远军马守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