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若嘴角一挑,轻轻道:“我与孔晟就算没有婚姻之约,杨孔两家也本是世交通好,难道我就见不得他?不要啰嗦,快去备车!”
红棉撅了撅嘴,还是领命去安排仆从备车,主仆二人从后门出府乘车直奔顺升客栈。
到了顺升客栈,杨雪若没有下车,示意红棉去通禀孔晟,也就是先给孔晟打个招呼,杨家大小姐要跟他相见,请他做个准备的意思。
但红棉进了客栈没几分钟就跑回来了,有些气愤地压低声音道:“小姐,那孔家兴真是可恶,什么浪子回头啊,完全就是本性不改——奴听客栈的伙计说,他刚刚出门去玫瑰坊了,据说是玫瑰坊的歌姬柳心如派人来请他饮宴。”
歌姬主动请人饮宴,还真是不多见的。
杨雪若柳眉轻皱:“红棉,你可打听清楚了?”
“小姐,那吃软饭的软蛋之前可不是一般的迷恋玫瑰坊那姓柳的狐狸精哟!他天天去玫瑰坊泡着,就为见那柳心如一面,好色的德性全城人都知道!”因为生气,“孔家小郎”在红棉口中又变成了“吃软饭的软蛋”。
“小姐,真是狗改不了****,孔晟这种恤,无耻之极,咱们还是离他远远地吧!”红棉义愤填膺,一个女孩家家竟然忍不住就爆了粗口。
在红棉看来,自家冰清玉洁高贵美艳的小姐对他如此青睐,他却跑去找一个妓女,真是不识抬举,龌龊到了极致!
杨雪若倒是没注意到红棉的粗口,而是皱眉在心里沉吟道:“难道他真的喜欢玫瑰坊这个歌妓?他一直对我加以回避,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柳心如?若是如此……我……”
杨雪若患得患失,当即想起了孔晟几日前回复的那两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神色便有些黯然。
要说孔晟是单纯的“色鬼”,杨雪若现在断然是不相信的;但要说孔晟喜欢上了一个歌妓,前前后后串联起来,倒也能解释的过去。
而现在说起来,以前的歌妓柳心如对孔晟的纠缠不屑理会,不假辞色;但现在就未必了,因为孔晟已经变成了名动江南的士子魁首。妓女爱才子,这是千古不变的风流佳话。否则,柳心如就不会主动邀请孔晟去玫瑰坊了。
一念及此,杨雪若清秀的脸色一变。
她咬了咬牙,低声道:“红棉,找个僻静的地方,我先等着,你去一趟玫瑰坊告诉孔晟,就说我要见他,让他速来!”
红棉见杨雪若如此,有些不甘情愿,但终归还是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吩咐车夫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开了一间幽静的包房,让杨雪若静静等候,然后自己急吼吼地直奔烟云八苑的玫瑰坊。
如果不是奉小姐的命令,红棉肯定不会去那种城中男人色迷迷到处转悠的藏污纳垢之地。别看她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也别看这个年月狎妓是一种文士风流,她就偏偏最抵制和看不起这种行为。
路上,红棉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甚至打了腹稿,她要当面质问孔晟何以不识抬举,有了杨府小姐的垂青,还敢跟一个妓女眉来眼去纠缠不清,真是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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