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武公主一怔,收敛笑意,蹙眉道:“我儿之意”
“事件发生地点在距长安十里之外的柳亭左近,当时官道行人不多,几乎无人目击,知情者只有我的两个扈从、御夫及四个家仆而已。”张放斟酌措辞,道,“孩儿之意,府中新丧,朝野物议,值此非常之时,不宜闹得满城风雨。最好低调行事,暗中调查。”
敬武公主沉吟一阵,缓缓点头,欣然道:“我儿当真长大了,思虑果然周全。那么,要如何暗中调查呢?”
“只让京兆尹调查,不要惊动司隶、执金吾。孩儿会找人暗中行事。”
敬武公主想了想:“京兆尹么嗯,门下督贼曹万章,此人颇有手段,或可缉拿恶贼。好罢,等会便叫敬臣前去京兆尹府”
张放欠身道:“缉拿刺客,宜早不宜迟,孩儿入城之时,已先行向京兆尹府报案,想必他们已经有所动作了。”
“哦,这就好。”敬武公主忽然有种感觉,儿子自从回来后,非但形貌有异,连性情也大变。若是两年前,遇到刺杀这样的大事,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哪里还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
不过,对于这样的改变,敬武公主还是很欣慰的,当下将自己入宫所知相告:“为娘此次入宫,太后、皇后,甚至皇兄都多有告诫,兰台亦屡屡弹劾我儿要做好被削食邑的心理准备。”
张放知道台就是御史台,纠察百官,弹劾不法。他现在头上顶着一顶“不孝”的帽子,仅靠除三十六日服丧是摘不掉的,御史台弹劾是跑不了的。听敬武公主这么说,张放反倒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削食邑啊,不让我削手足就行。
敬武公主惊讶地发现,对诸侯谈之色变的“削食邑”,这个儿子居然面不改色,只是随口问:“会削多少?”
敬武公主强忍不悦,道:“皇后从皇兄那里探知,最少三百户。”
三百户,比当初张放的祖父缪侯张勃被削二百户还多。而张氏食邑总共不过五千户,占了十七分之一,倘若当真实施,将是张氏封侯后最严重的一次打击。
张放其实对这三百户可收多少赋税,对富平侯产业会有多大影响并不清楚,他也并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敬武公主的心情,当下安慰道:“阿母,放心吧,世事总有起落,今日削我三百户,他年未必不能加封三千户”
纵是满心不悦,敬武公主也只有曳苦笑:“唉[下就剩我们孤儿寡母,在朝中也没有可倚重之宗亲,全指望太后、皇兄、皇后垂怜但愿你今后学好,不再惹事生非,保足们张氏这点祖产,为娘也就安心了。”
张放不敢多言此事,只问:“孩儿何时继爵?”
提到正事,敬武公主也正色道:“我儿需****沐皂祷,一月之后,陛下自会召见,赐臃带,再到宗庙誓辞,方承爵位。”
“哦,一个月啊”张放若有所思点头。既然如此,好吧,那就在一个月内,把所有的事了结吧!
先从“张放”开始。
母子二人正叙话间,外堂执事急趋禀报:“禀家主、主母,石中郎石荣、京兆尹门下督贼曹万章求见。”
这两人居然联袂而来!
“有趣有趣,想必是今日那股邪风将他们吹来的吧。”张放振衣而起,眼底掠过莫名的寒光,“我这便去会会这位石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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