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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突率五十鞮汗战士冲锋,起步晚于沙鲁鲁,当他们冲到烽燧下时,莫奚人已经绕着羊马墙朝烽燧射了好几轮箭。有的跳下马,有的直接用马蹄踹破残破的羊马墙,连人带马冲进去。
鞮汗部与莫奚部是第一次联手作战,但胡人战法相似,配合也颇默契。一见莫奚人收弓登墙,鞮汗人立即接手,左右散开,边跑边开弓,不断向烽燧射,牢牢压制组燧的反击。而莫奚人则冲到烽燧下,纷纷扔出套索,攀援而上。
整个过程,烽燧上竟连一支箭都没法射出。倒是羊马墙处所设的陷阱,陷了几匹马,摔伤了几个匈奴人。
“羊腿还没熟。”屈突勒停战马,仰大笑。以他过往的经验,把对手压制到这个程度,后面的事已无悬念,只等着收割级便是。
就在这时,垛口处人影倏现——屈突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燃烧的双眸,雪亮的剑光,以及变调嗓音的嘶声呐喊:“扔——”
屈突弓在手,箭在弦,但从冲锋到此刻,始终没射过一箭。他是神射手,用的是部族里最好的铁镞箭,他从不无的放矢,而现在,目标出现了。屈突此前从未见过张放,但只消一眼,他就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个大汉富平少侯。
屈突举弓,张弦,闪烁着灰冷光芒的镞锋,直指少年手里的长剑——骨都侯有严令,他不能伤这位少年贵人。击落其手中剑,不失为一个震慑的手段。
弦张满,弓如月,下一刻,箭如流星。
砰;声爆响恍若耳边惊雷。屈突一哆嗦,弦一松,咻——箭矢从少年上方掠过,连丝都没碰掉一根。
第一管雷炮就落在屈突马腿下,战马受惊比人更甚,灰聿聿嘶鸣着人立而起,将屈突掀下马来。
远处莫顿的瞳仁里,十数个汹点凭空倏现于烽燧上空,每一个汹点都闪烁着耀眼的火花,着长长一溜淡淡的青烟。
火箭?不像,这些汹点的长度连半根箭都不到。火把?也不像,这点火花能烧得了谁?等等,莫非是那个
莫顿不止一次听卜骨须、沙鲁鲁及莫奚部民说起那个凌晨生的如同神罚的天雷轰鸣,他也曾在昨日隐隐听闻沼泽那边一连串闷响但如此近距离亲眼目睹,还是头一回。
汹点纷纷落下,没入烽燧下的人马之中。然后,火光频闪,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空旷的平野上,这连串的爆响传得很远,同时声波也渐次减弱,传到莫顿与部下匈奴人的耳中,其实也就跟有人在耳边鼓掌差不多了。声响不大,但对莫顿及一众匈奴人心里的冲击,却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匈奴队伍传来阵阵骚动,营地的牛羊驼马俱不安嘶鸣,乱跑乱窜,人畜脸上都写着“惊疑不定”。更有人畏惧地扔下兵器,不断向后退。以往出现这样的情形,后方督战的匈奴力士手里的刀斧早就砍下来了。但这一回,连匈奴力士都吓得不知所措,哪还顾得上砍人?
这世上竟有东西能出这样的爆响b样的火光!感觉就象阴云密布的苍穹中,一串滚雷从天而降,劈入人堆。这对远在百步之外的莫顿的冲击可想而知远在百步犹如此,而近在咫尺,身临其境的部族战士,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鞮汗部战士此刻若能回答,只有三个字:没感觉!
爆炸一起,半数鞮汗战士都被掀下马背,摔得浑身麻,点背的更折了手腿。未知的恐慌,令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张嘴瞪眼,面容呆滞,连爬起来都忘了。便如当日峡谷反袭之夜,初次被雷炮吓坏的匈奴人一般。
余下运气好没被波及的鞮汗战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连串爆响吓得够呛,拚命勒住乱踢乱跳的战马,四散逃开。
仅仅一轮投掷,就击溃了鞮汗部的攻击,一如张放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