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张放挽起袖子,接过林天赐手里的伤药与布条。
邓展失惊,正待劝阻,却被少主眼神所止。
张放为初六重新处理腿部伤口,用烧开后放凉的温水反复冲冼伤口,旧能把残留的锈碴冲出来,之后除了止血,并不上药,伤口亦不包扎。这样固然会有炎症的危险,癒合也慢,但至少感染的机率下降,两害相权蠕轻。这时侯当然没有麻药可言,整个过程疼痛可想而知,而少年初六嘴里遗一根胡杨细枝,疼得满头大汗,始终不哼一声。
处理完初六的外伤,再到曹雄。张放吩咐青琰却缝针与自制的羊肠线。自从当初为渠良治伤之后,张放意识到缝合术在这个时代具有广泛的用基础,指不定哪天就能用上。故此自制了镊子、针线,煮沸消毒后存放于一密闭木匣里,眼下果真派上用场。
张放将曹雄肩膀的布条重新解开,用煮沸的布条清洗一遍,道声:“忍着点。”然后用铜镊子拉皮对齐,开始缝合。
大约缝了二十多针后,用小刀切断线头,张放拍拍手:“成了,只要不炎化脓,癒后应当不会出现明显疤痕,半月之内最好不要用左膀子力。”
曹雄略略活动了一下左膀,明显感觉比之前舒适许多,心下大为感激,嘴唇颤动,终是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抱拳。
张放按住曹雄手背,微笑点头,旋即转身交待林天赐:“所有包扎伤口的布条必须煮沸,包扎时手部不要接触内层”
初六定定望着正以水囊净手的张放,吃吃道:“我会死么?”
张放扭头,嘴角一勾:“会几十年以后。”
初六先是脸一垮,随即张大嘴,半天不知说什么,只是咧嘴直笑。
汉代的医药技术还比较落后,有时一个在后世看来很普通的外伤就能要人命。张放能做的也只是简单的清创缝合,尽量减少伤口感染的机率,至于能不能扛得过去,三分看运气,七分靠自身抵抗力。
张放在为曹雄和初六处理伤口时,也看到二人身上遍布大大小的伤疤,显然曾多次受伤,相信抵抗力比常人要强当然,安慰的话也得说。有时侯,与疾病的抗争,心理上的宽慰与信心比生理治疗更重要。这一点,身为心理医生,张放最清楚不过。
眼见曹雄与初六脱险,李忍与林天赐相携而来,面对张放,席地而跪,双臂平直,双掌交叠,贴额屈身,郑重行礼。
张放依样还礼,道:“举手之劳,当不得这般大礼。”
林天赐满面惭色:“事前借公子之力救人,事后又畏敌而一走了之。如此行径,却得公子以德相报,着实令林某愧煞。”
张放笑笑:“之前算是互相借力,谈不上谁欠谁,至于之后不管你们曾想走哪一条路,现在的事实是,大家都走在同一条路上,互扶互助,同舟共济,理当如此。”
林天赐与李忍互看一眼,为之动容,齐声道:“理当如此!”
曹雄与初六略显虚弱却不失铿锵的声音适时传来:“理当如此!”
在一阵阵大笑声中,邓展又是高兴又是不解:少主很不错啊b样的心胸手段,就算放在军中,也能统御一校,绝对是世家子中难得一见的人物。只是为何无论府中还是长安市井的评价却是如此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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