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得欲辩难辩面孔赤红的钱宁闻言忽然安静下来定定注视着秦堪。
“公爷······真这么干的话,王大人一定会砍下我的头让我清醒清醒了,公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秦堪恨恨瞪了他一眼目光中有几许怒!气也不知是气他没扇王守仁耳光,还是气王守仁没把他弄!死…
看着低眉顺目的钱宁,秦堪心中着实犯了难。
如果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属下,这次历经生死赶回来报信,无疑是立了大功,应该重重奖赏,可这个人是钱宁······
良久,秦堪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道:“钱宁,你的差事办得好,给我锦衣卫挣了脸·给陛下立了功,锦衣卫赏功罚过军纪森明,立功不能不赏·待陛下平定朱宸濠之乱回京后,你去经历司办个交接,我会给经历司下个条子,擢情升赏……”
钱宁浑身一震,接着大喜过望,重重磕头道:“谢秦公爷提拔,属下誓为秦公爷和锦衣卫效死!”
“下去好好养伤吧。”
钱宁千恩万谢退出大帐·冻后脚跟着进来,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钱宁的背影。
转过头看到秦堪阴沉的脸色·冻若有所思。
“公爷,这姓钱的刚才说的话不尽不实啊······”
“你在外面听见了?”
冻咧嘴一笑:“属下就站在帐门外呢,公爷,钱宁说他身上的伤是与野兽搏命所致,但属下刚才随便看了一眼他的伤,双臂骨折处位置相同,颈下琵琶骨伤口对称,这些伤分明是人为所致······”
“况且,属下也不信朱宸濠要刺杀陛下和您这么惊天机密的大事,会被传得沸沸扬扬人驹知,随便碰到一小股反军他们都知道刺杀一事,难道朱宸濠是个傻子么?而且还那么碰巧竟被钱宁听到······公爷,钱宁所言处处漏洞,属下觉得这人有问题,要不要属下带几个南镇抚司的弟兄好好审审他?”
秦堪摇头:“算了,明面上来说,他是锦衣卫里立了功的弟兄,审他未免寒了别的弟兄的心,尽管知道他话里有问题,我还是不得不升赏他……钱宁得知这些机密军情的过程不得而知,但他说朱宸濠欲刺杀陛下和我,这话确有几分可信,不论是真是假,我们不能不防······”
冻笑道:“二十万大军的营盘里,谁有本事能刺杀皇上和公爷您?简直是说笑,除非把皇上和公爷您诱骗出营······”
“这倒是极有可能······”秦堪若有所思,然后阴森一笑:“冻,布置一个圈套,咱们等着瓮中捉鳖。”
冻兴奋抱拳:“是。”
“公爷,那个钱宁······真要升赏他吗?回京后给他升个什么官儿呢?”
秦堪皱着眉头叹气。
对这种打不死的小强,最幸福的升赏便是让他去推粪球,估计他不大乐意…···
江西饶州府。
王守仁弃守九江后,并没有北上安庆与朝廷平叛大军会合,而是领着队伍继续在江西敌后活动。
这些日子以来,王守仁一直在饶州,广信和抚州三地打游击。朱宸濠抽调江西绝大部分兵力北上,江西腹地各州府的守军很多只有寥寥数百上千,有的城池甚至根本就是两个巡检司,区区几十上百号人在守着。
这些城池便宜了王守仁。
后世承人说,放弃也是一种美。王守仁无疑是尝到这种美妙-滋味的先行者。
放弃了九江后,王守仁所部如鱼得水,在朱宸濠后方地盘上纵横驰骋,无法无天,短短一个多月,王守仁便收拢江西境内仍忠于朝廷的卫所官兵两万多人,连失守吉安府的知府伍文定也闻风来投,队伍一时空前壮大。
队伍里不完全是卫所官兵,王守仁干得有点不讲究,他和朱宸濠一样堕落了。江西地面上但凡没被朱宸濠纳入麾下的山贼土匪,以及各城各镇为非作歹鱼肉乡里的流氓混混痞子闲汉们,统统被他强征入军。
继九江剿匪之后,江西的山贼土匪们再次倒霉了,带给他们霉运仍是王守仁,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原来的配方······
王守仁的队伍里一时间哭声震天,一众无端端莫名其妙-从良当了官兵的山贼土匪们叫天天不应,求告无门,显然他们舍不得放弃山贼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只可惜王大人的军法森严,毫不留情,更让土匪们胆寒的是,王大人最近新收了一名手下,专门负责执行军法,谁敢半途脱逃,或擂鼓不聚,拒不操练者,这位手下二话不说,当众枭首,最近被他枭首的山贼们少说也有数百之众,最变态的是,他竟将砍下来的脑袋细心的堆成京观,供人瞻仰凭吊,非常的惨无人道。
王大人新收的这位手下姓伍,名文定,正经的进士出身,曾任吉安知府,论手段之凶残,态度之恶劣,生存之艰难,简直令人发指,相比之下,朱宸濠实在称得上万家生佛的活菩萨了。
饶州也经历了战火的荼毒,城中百姓颇多家破人亡,凄苦无依。王守仁站在城头,看着远处郊外绿油油的田野,时值夏忙之时,田中却无人看顾,地主和佃户们躲避战乱,眼看着这些百姓的口粮即将成为蝗虫和鸟雀的吃食,再看城中,处处回荡着破家百姓的哭嚎声,一具具尸体从废墟中扒拉出来,引来亲人们无尽痛苦的哭喊。
王守仁的心情很沉重,正与邪的交锋,不论谁输谁赢,必然的输家却只是百姓。
城头凭风而立,王守仁拳头握紧,狠狠捶了一下城墙箭垛。
一定要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身后,吉安知府伍文定,临江知府戴德孺恭敬站立,看着王守仁的目光充满了钦佩♀些日子他们跟着王守仁在江西后方袭城击敌,眼看着队伍越来越壮大,眼看着后勤物质越来越充足,两位失守城池的知府对王守仁可谓心服口服。
“王大人,咱们刚克下饶州,饶州千名反军愿降朝廷,下一步咱们该打哪里?”戴德孺恭敬问道。
羊皮地图展开,王守仁目光冷峻,沧桑的手指在地图上徐徐移动,最后在一个城池名字上吐,化指为拳,狠狠砸向这个城池。
伍文定和戴德孺凑过来一看,二人大惊,一齐倒吸口凉气。
“南昌?”
p:快过年了,很多事情要忙,更新可能不大稳定,这两天被老婆拉着办年货,置新衣,明天后天还得给家里大扫除,还非逼着我洗澡,简直岂有此理,我半个月前刚洗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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