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想了想,原打算说与魁木峰相助,只怕留了话柄,便回道:“李道友似乎为歹人所拿,我二人也想去瞧瞧,能否帮忙解救一二。”
魁木峰笑道:“原来如此,二位的好意我且带悠然谢过。”
他说替李悠然谢过,便是读懂了不二的暗语,将二人与自己撇清,免得有所拖累。
说罢又道:“也请二位放心,我自会将她安然救回。也不必你们趟这一遭浑水。”
说话之时,透着绝顶自信,便让人觉得他一定可以为之。
秀秀却忽然开口说道:“魁兄本领高强,我想便是正面与那些常元宗的修士对上,应当也有一敌之力。不过……”
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梅心甘。
魁木峰知她有话要说,但心中顾忌,反手便按在那梅心甘的脑袋上,一道法力入体,叫他立时晕倒在地。
秀秀这才说道:“我知道魁兄想到城外营救悠然姐,但常元宗巡查队想必早就布下天罗地网,你贸然去闯,决计讨不到半点好处。”
“不知钟道友有何良策。”
“我有上中下三策,供魁兄酌定。”
“在下洗耳恭听。”
不二听见秀秀竟然一下拿出三个应对之法,心中也直叫厉害,竖起耳朵,看看自己想到的应对之法,是否也在其中。
“上策乃是请高人,我听悠然姐说,你能藏身昆弥城,多亏了一位前辈斡旋。倘若能由他出手,请法华寺一位天人境高僧出面,去城外与常元宗执法队拿人,应是最佳之选。想来宗盟追缉的叛逆是魁兄,他们拿下堂堂九大宗之一乐韵宗魁首弟子李悠然,还是师出无名的。”
魁木峰苦笑道:“这条不可行。其一那位前辈也不算什么大人物,请不动天人境高僧。其二,他本是尊师的好朋友,却因家师一句嘱托,为我跑前跑后,我当真不忍麻烦他老人家。”
秀秀又道:“中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知道昆弥城中住着一位乐韵宗的地桥境前辈,恰好与悠然姐的师傅关系不差。我和魏不二可以去找她,请她出面交涉。虽然未必管用,但想必她定能起到分散对手精力之用。到时候你暗中跟着,伺机出手,想必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
魁木峰连连点头:“这法子不差,就是不晓得能不能请得动这位前辈。”
秀秀笑道:“事在人为。”
“那么钟姑娘所说的下策为何,我倒是有些好奇。”
不二忽然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梅心甘:“要我猜,钟师妹所说的下策应是交换人质,咱们把这个梅心甘抓起来,去与常元宗巡查队谈一谈。”
魁木峰笑道:“魏兄这便是开玩笑了,梅心甘乃是巴山座下弟子,属伏鹰一派,与这些望鸽派的修士实属对头。你拿他去做人质,对方恨不得你立刻杀了人质,岂不是自投罗网。”
秀秀笑道:“魁兄难道不奇怪么,这个梅心甘,怎么会知道李悠然被捉一事。据我所知,悠然姐早就从拍卖场离去,而此人时拍卖散场许久后才回去的。”
“姑娘为何如此肯定?”
秀秀道:“他想要的功法,被咱们同院的‘李道友’拍走了。然而李道友,却是同我和魏不二一同,等在散场之后,瞧不见悠然姐,才回了院中。这一前一后,差了两个时辰,李悠然便是被绑起来绕城一圈的时间都够了,怎么会正好被梅心甘遇上?”
“姑娘的意思是?”
“梅心甘自然是在说谎,至于他为什么知道李悠然的下落,我猜测他说不定私下暗通望鸽一派,是大威峰的内奸也未尝可知。”
魁木峰想了想,摇头道:“他是否暗通望鸽派且不论。就凭他这等低微的身份,便是我真的将他拿住做人质,只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秀秀道:“也因如此,我才说这是下策。”
如此商议半晌,三人皆觉得中策可行,便要依照计策行事。
不二指着地上的梅心甘,便问:“此人如何处置。”
魁木峰想了想:“他是巴山前辈门下弟子,巴前辈于我有大恩大德,我不好为难他,便就此放了吧。”
秀秀却道:“不大好。若是就这样放了他,未免有些可惜。不如叫不二暗中拿着,说不定什么关键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魁木峰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当即点头同意,又拱手与二人道:“二位今日相助之恩,魁某虽是戴罪之身,但也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秀秀摆了摆手,好笑道:“算了呗把,你现今自身难保,还敢说什么涌泉相报。不要来连累我们两个便好。”
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又与魁木峰嘱咐:“我们两个今日帮你,乃是看在悠然姐的份上,你也不必多想。且要记得,我们皆是修士界的小人物,招惹不起常元宗这等庞然大物。此番帮你,也只能藏在暗处,你有意无意,离我们远一点,别叫旁人把我们当作跟你一伙的,免受连累才好。”
她如此直言,魁木峰倒是不觉意外,苦笑道:“我自然醒的,你们两个若是心有顾虑,现在大可抽身撤离。”
三人商议罢了,便要分头行动。
魁木峰与秀秀去找月林宗的地桥境修士,两人一前一后,离了百丈之远而去。
不二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低头再瞧梅心甘,一丝不忍之色一闪而过,肃杀之气自发而出。
秀秀的暗示已经很明显。
按理来讲,应是自己跟着秀秀去找月林宗的修士。魁木峰在此看着梅心甘,以备人质之用。
但现今把自己留下,为的便是杀人灭口,防止他将自己和秀秀与魁木峰相见之事透露出去。
而魁木峰也同意如此安排,非是魁木峰没有读懂秀秀的暗意,而是他默许了秀秀的想法。
念及于此,魏不二掌锋已然高举,眼看便要此人身首一分为二。
便在此事,一道罡芒忽然急卷而来,将梅心甘的身子一把拽了过去。
接着,便听到熟悉又悦耳的轻笑声:
“魏兄,这位梅道友,可否让与我来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