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生恭敬回道:“有两件事要禀。”
“第一件,独行苍狗中计陨落,榕城胡长老因此由暗转明,魁木峰也受其拖累,已叛离宗盟,现正暗中逃逸。此事倒是未脱离您的预计。”
魔女听了,稍有些讶异,心中暗道:“原先只想让苍狗吃个亏,竟然连人都没了。这么说来,是哪一位黑角天尊亲自出手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引子,她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宗盟之中没有动静么?巴山那头情况如何?”
她口中所说的巴山,是常元宗一个天人境后期的修士,也就是那个极为欣赏魁木峰的大人物。
“我正要禀报,”古有生自然明白她的话外之音:
“借着魁木峰的由头,常元宗望鸽一派已对巴山出手。现今,巴山在宗内职务暂时卸去,由其主导的断道计划也已搁浅。”
魔女道:“只凭一个魁木峰,就能让巴山如此狼狈么?”
古有生回道:“魁木峰大概只是个点火线罢。似乎巴山身上还沾了几件不大干净的事,这次也一并被拿出来清算了。您也晓得,常元宗内,望鸽和俘鹰两派明争暗斗由来已久,这样的好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不是也在您的预料之中么?”
“我倒是没想到会牵扯这么远。”魔女微微笑道:“再者说,这些都是本族大人物动得歪脑筋,我对其中的门道一知半解,怎么猜得出来。”
古有生听了,心想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用魁木峰钓大鱼,捉可换人质,放可促内讧的一石二鸟连环坑人计,还不是您出的点子?
嘴上却回道:“圣族高人倍出,一统宏然指日可待。”
“少拍点马屁罢,本族对于统一宏然界没什么兴趣。”魔女摆了摆手:“不过,断道计划既然搁浅,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也亏得巴山这只老鹰心狠手辣,若是真的被他得逞,这一招釜底抽薪的威力,可真叫人招架不住。”
蟒蚺听罢,哪里服气,哼了一声道:“若是敢打通道的主意,管叫他有来无回。”
魔女回道:“人族这些奸猾狡诈的,旦要打起你的主意,千百种歪脑筋齐动,管教你防不住。只不过,这一回本族有了防范,时间也充裕,他再想得逞,只怕比登天还难呢。我们歪打正着,立了新功,想来那些大人问起责来,也会酌情考量的。”
说罢,便叫古有生接着往下说。
古有生默声半晌,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半晌才道:
“属下想说的第二件事,颇为古怪,还需尊上仔细定夺。出了傀蜮谷之后,有几个似乎来自异界的人族找上了我,只说想和圣族合作,希望我能牵个线……”
魔女听了,颇有些好奇:“哦?他们想干什么?”
古有生道:“对方提出,可以帮助圣族对付宏然修士,同时希望圣族帮助他们对付自己的敌人……”
话未说完,蟒蚺便冷哼一声:“好笑,当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打本族的秋风么?”
魔女也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既求到本族头上,想来已经自身难保,还敢说这等大话?你倒是说说,他们有什么能耐?”
提到此事,古有生又有些难开口了,半晌才回道:“属下先前此事说古怪,便是古怪在此处。”
他接着说道:“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似乎精通预言术,可以精准地预测未来数年之内发生的事情。”
“放屁,”古有生话没说完,已被蟒蚺打断了:“有这样的本事,还打什么仗?直接去找宏然宗盟,本族已经可以认输了。”
“尊上息怒!”古有生连忙解释:“属下开始也不曾相信,不过对方直接拿出了真本事,说了几件未来月许之内将会发生的事,属下一一印证,竟无丝毫差错。便连宗盟执法队花了不知多少力气也没有找到的魁木峰的踪迹,竟也给他们说中。只不过,魁木峰太过厉害,属下离得很远,便被他看破身形遁走了。”
他见蟒蚺发怒,当下一口气将自己的经历大抵叙了出来,又道:“此事当真有些邪门,又说不定是圣族一大契机,属下无法决断,只好匆忙赶回,请您酌定。”
魔女听了,琢磨哪有这般邪乎的术法,指不准是什么骗人的戏法之类。
正要分析其中猫腻,忽然扭头瞧见魏不二,心道:“倘若那预言术真的存在,也不知能不能看出他将来会娶谁为妻?是否是人族之中,哪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修士?”
当下,竟觉得胸口有些闷痛,便与古有生回道:“这条线你且联系着,不要断了,待我回了青疆,将诸事处理妥当,亲自会一会这几人。若此事为真,再给你记一功。”
古有生本就是以此来将功补过,指望着能平息魔女怒火,这会儿自然没有别的念想,回道:“属下只求能为圣族大业,绵尽微薄之力。我要禀报的,就是这些。”
“轮到我来问问你,”魔女指着魏不二,笑道:“以此子在人族之中的地位,算不算是一个颇有分量的筹码?”
古有生苦笑道:“这小子原本是云隐宗扫院的杂役,资质糙漏不堪,本领低微不显,且莫说在人族之中,便是对于云隐宗,也是可有可无的人物。”
“此番入谷之战,他虽是大放异彩,但只怕也未能进入宏然宗盟众长老的法眼。便是云隐宗内,也未必会对他另眼相待。”
“哦?”魔女听罢,冲着不二瞥了一眼,冷冰冰道:“原来如此,他既然如此无用,留着其性命也便是多余了。”
魔女此话方说罢了,掌中即是厉芒大作,似是要对其狠下死手了。
“慢!”却是古有生说话了:“尊上且慢。”
那魔女听了,身形一滞,掌落芒散:“怎么,惦记起同门之情了?”
说罢,瞧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此人胆大妄为,坏我大计,定是非诛不可的。你休要劝我,否则叫你也吃些苦头。”
古有生道:“我跟这小子非亲非故,说是同门也多半担个虚名,为何要为他说情?倒是属下想到一个变废为宝的主意。”
“说来听听。”
古有生笑道:“我此番暴露行迹,潜伏在宏然正宗的棋子便少一颗。这小子此番立了大功,旁人不会怀疑,正好是做内应的不二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