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靳丝雨未再阻止她,而是撤了结界,目送她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为止。中年美妇不知从何处钻了出来。站在她身后道:“师叔祖,我们现下回山?”
靳丝雨头也未回。淡淡道:“不,去平青州。”
中年美妇大惊道:“师叔祖,那妖女的话不足采信哪!”
靳丝雨转眼,冷冷望着她,直到后者低下了头再不敢言语,靳丝雨才森然道:“这旋女败坏寄云名声,令广成宫成为天下人笑柄,我必要她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气』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弄清一些事情。”
宁行缓步走出几十步,黄萱就已经冲入了后院,迎面奔来道:“闲姐姐,你去了哪里?方才我展开神念居然也寻你不着。”
宁行丢给她一颗梅果道:“摘梅子去了。”
黄萱接过来啃了一口,顿时小脸都皱在一块儿:“酸u地这样酸!”
宁行笑道:“果子再酸,怎及得上人心里酸?”驻足回望了侧殿一眼,望见这建筑隐在夜色之中,只勾出了黑沉沉的轮廓,不知那位女仙人是不是还站在侧殿当中。
结论当然是否定的。宁行此时太过年轻,还不懂得靳丝雨心中的苦闷。站在求子神仙的庙里,对她来说都是绝大的讽刺。
此时观莲节已到尾声,人潮慢慢褪去。三人自荷渠镇返程一帆风顺,再也没有出过差池。
才回到火工营,帐外的大柱上倚着个火红的身影,晚风拂起他的银发,吹动他的袍角,令这人看起来像是下一瞬就要乘风而去。
这个人,从来都美得不像真的。
“到城里来找你的尊者是哪一位?”汨罗双手抱在胸前,意态悠闲,“撼天神君一直都未离开帐中,所以来者不是萧寄云。”
宁行素手轻扬,丢过去一枚果子。
汨罗伸手接了:“青梅?”随后唇角高高扬起。他这一欢喜,俊美的面庞顿时明艳不可方物,“你终于肯送我东西了。回头我就将这梅子种到奉天府的院埏头去。”
宁行不禁翻了个白眼,有些后悔。她过去几天都被押在大军当中,广成宫方面就是想寻她晦气,都找不到地方下手。既如此,她就给对方创造个机会好了,只不过这回长天放出一缕神念缠在她身上,若有意外当能第一时间赶到。
汨罗拿着梅子轻啃了一口,仪态比起黄萱来也不知高雅多少倍,不过也同她一样微起了长眉:“可惜了这么酸,唔,来者居然是冰仙子?”
这回轮到宁行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这果子不就是最好的暗示?”汨罗懒洋洋道,“现在心里酸得翻江倒海的,除了我之外,岂非只有这位萧夫人了?”
他眸光流转,其中别有深意。宁行面色微微一红,不接他的话头,只将侧殿里发生的对话说了,随后道:“我指引她去寻平青州徐氏了。在那里依然寻不到铁证,不过我们在她心里种下了毒草,我有预感,很快就会开花的。我们这位萧夫人,可不是大度之人。”
萧寄云夫妇二人琴瑟合鸣,向来是神仙道侣。可是夫妻感情越好,靳丝雨的眼里就越掺不得砂子。她和萧寄云相伴多年,可惜由于天道守衡的规则而从未诞下一男半女。要知道,就连凡人女子都可以顺利生育的,对于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冰仙子来说,这是完美人生中最大的缺憾。
然后,谣言四起。广成宫的掌门,居然变作了丈夫的亲生儿子。
八百多年前,有个凡人女子为他生养了后代,而她居然毫无所觉。
萧寄云,原来一直是有子嗣的,只是并不由她所出。
作为萧寄云的道侣,靳丝雨能怎么办?
如果她是性格懦弱平和的女子,兴许就压下这口气,默认了这层关系,也默认自己多了个儿子;可是靳丝雨不仅是个女人,也是神通广大的仙人,自然会有仙人的尊严。宁行手里就有关于这位女仙人的资料,从过往经历来看,这也是位呼风唤雨,从不吃亏的主儿,手里沾染过不少血腥。
和世俗凡人不同,修仙者若是彼此结成了道侣,那就是在漫漫修行路上给自己找了个伴儿,不仅要相濡以沫,还要长相厮守,在仙途上互相扶持,关系比凡人的夫妻还要紧密得多。所以修仙者虽然不迟办盛大的仪式,但择偶向来是慎之又慎。
这也意味着,道侣之间就是以一对一,没有三妻四妾之说。否则有一方道心不通彻,不明朗,怎能继续潜心问道?
这样大的一顶绿帽子戴到头上,靳丝雨又是个心高气傲的,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汨罗拊掌道:“家宅不宁,萧寄云这下子要将我们恨之入骨了。你可要心些才好。”他面上笑容敛起,但眸中的神光专注,显然此言发自肺腑。宁行抿了抿唇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转身向着主帅营帐而去。她明白,这世道对于男人宽容得很,对于神通大能更是如此。(
没有硝烟的战火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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