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自传《我的狭岛祖国》中2,三岛女士(mishima)成功地描写了她在道德规范不甚严格的文化中的体验,无人能出其右。她是如此渴望到美国留学,她说服了她保守的家人们“不愿受恩”的观点,接受一个美国奖学金最终进入了卫斯理学院学习。她说,老师和同学都对她特别友善,但这却使她感到更困难。“日本人的共同特点是以品行无缺陷而自豪,我这种自豪却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很生气我自己不知道在这里该怎样恰当行事,而周围的环境却似乎在嘲笑我以前的经验。除了这种模糊而又根深蒂固的恼恨以外,我心中再也没有其他激情。”她感到自己“似乎是一个从其他行星上掉下来的人,原有的感觉和情感在这个世界都用不上。日本式的教养要求任何动作都要文静优雅,每一句言辞都要礼貌规范,在当前的环境中我十分敏感,以至于在社交活动中茫然不知所措。”二、三年的时间才使她解除了紧张状态,并且开始接受别人的好意。她认为,美国人生活在一种她所谓的“优美的亲密感”之中。而“在我三岁时,亲密感就被当作不礼貌而抹杀掉了”。
三岛女士把她在美国结识的日本女孩子和中国女孩子做了比较,她认为美国生活对两国姑娘的影响完全不同。中国姑娘具有的“那种沉稳风度和社交能力是大多数日本姑娘所不具备的。在我看来,这些上流社会中的中国姑娘是世界上最文雅的人,她们人人都具有近乎尊贵的仪表,仿佛她们就是这个社会的真正主人。即使在高度机械化与高速度发展的文明中,她们恬静和沉稳的性格与日本姑娘的怯懦、拘束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显示出一些社会背景的根本差异。”
和其他许多日本人一样,三岛女士感到好像网球名将参加槌球游戏,再优秀的技艺也无法表现,因为她的专业技能无法得到发挥。她感到过去所学到的东西是不能够带到新环境中来的。她过去所接受的那些行为准则是无用的,美国人用不着它们。
一旦日本人接受了美国那种不甚烦琐的行为规则,哪怕只接受了一点点,那就很难想象他们能够再过日本那种循规蹈矩的生活了。有时,他们把过去的生活说成是“失乐园”;有时又说成是“桎梏”;有时则说成是“监牢”;有时又说成是有小松树的盆栽。只要这棵小松树的根培植在花盆里,这就是一件为花园增添风雅的艺术品;一旦移植到野地上它就不可能再称其为盆栽了。他们感到再也不能成为日本花园的点缀了,再不能适应往日的要求了。他们以最尖锐的形式经历了日本的道德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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