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臣又为难的道：“吴大人要皇上去左苑，就那里处所空旷一些。”
那赫乌孤冷静声音喝斥道：“这个吴曼成，还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皇上是他能派遣的？”
叶济尔却是不恼，道：“吴曼成既然做出实物，我们便去左苑看一看，要是不如意，再训骂他不迟……”便叫shi臣领吴曼成去左苑，他与张协、范文澜、门g业、乌孤等老臣也赶去左苑跟吴曼成汇合。
御花园分左右两苑，本是一体。叶济尔虽这些年来身体不可，但武风还在，遂将御花园分隔出一块来，整出一片可在宫里演武的校场，称为左苑。
叶济尔赶到左苑稍晚一些，吴曼成已经在那里等待。
吴曼成须发眉毛烧去不烧，但刚经火事而归，看着叶济尔过来，忙与将作大匠司的工官们跪下请安。他们脚下放着几根竹竿子，粗细不一，形制与吴曼成前段时间进献的喷焰戏古图相差无几，只是外围密茬茬的都箍了好几层铜箍。
叶济尔在锦棚下坐下来，对吴曼成道：“佟化成前段时间也有密折传来，称淮东伏火弩身如巨管，这么看来也简直是仿喷焰戏而造新械。不过，具体怎么操作还不克不及尽知，且试给朕看……”
“消息颇大，还要皇上有个心理准备。”吴曼成道。
叶济尔一笑，不要看他这时病殃殃，但他早年也是弓刀娴熟，战场上血里来血里去，什么排场、什么消息没有经历过？叶济尔挥手要吴曼成空话少，赶紧演试，他还要召集诸大臣细议锁海防地之事。
吴曼成怕有意外，叫shi卫护在天命帝的身前，天命帝则不耐烦的要shi卫让开些，莫挡着他看吴曼成演试喷焰戏。
指挥工官拿起婴儿手臂粗细的一竿喷焰管，将一大包碾成粉末的伏火丹从口子填进去，用药捻子从口子处连出来，使喷焰指向外侧，用火石点燃药捻子——叶济尔看着药捻子上的火星就跟蛇似的眨眼间钻进管口里去，就在众人琢磨着管口应该会有五色烟喷出来，“嗤”的一声燃爆，管口猛然的喷出火光及白色的烟雾，白烟消散后，只见喷焰口外的草木吹得枝断叶落，一片狼籍……
众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消息，皆给吓了一跳。
叶济尔抑制住内心的震惊，按着披锦绸的长案，问吴曼成：“此物能否伤人？”
“请皇上在二十步外竖一个大靶子再试之。”吴曼成道。
叶济尔使shi卫悉数照办，左苑本是演武所用，弓靶皆全——吴曼成又使工造换另一根喷焰管，填药及药捻后，又填进去一把石丸，对着二十步外约有一人高的皮偶靶子点燃射去。
待shi卫将给石丸打得面目全非的皮偶靶子拿到近前来，叶济尔及诸王公大臣的脸色皆变了。范文澜愣怔了半天，从震惊中回复过来，道：“这哪里是喷焰戏，明明是一具喷焰弩！淮东称之为伏火弩，确是恰当，一弩发十数矢，虽才能射杀二三十步，但冷不丁挨到近处，倡议威来，谁威力会比臂张弩要少？”
吴曼成自然不会简单的照着古书所载，仿造喷焰戏。既然淮东军传有伏火弩，吴曼成自然也是照着杀伤性弩器的标的目的去研究伏火丹与喷焰戏，花三个月时间，遂造出这几柄杀伤力不弱于一般猎弩的“喷焰弩”来。
看过演试，叶济尔及诸王公大臣都能明白，淮东军所造伏火焰，即使与此有所区别，也应该是更精良，威力更强大。
吴曼成在三个月内mo索着造出来的喷焰弩，能在二十步内射杀皮甲之卒，而淮东军秘密造伏火弩至少有三年时间，威力会强到什么水平？
五十步射杀甲卒，百步射杀甲卒，亦或达到蹶张弩二百步射杀甲卒的水平？
虽叶济尔等人都尽可能的阐扬想象，只是囿于思维的惯性，他们还只是将伏火弩与传统的臂张弩、蹶张弩归为一类进行比较。
叶济尔要吴曼成拿一支演试过的喷焰弩到近前来，见管口有烧灼的焦黑，有着浓烈的硫磺及烧灼味。虽竹管外面密茬茬的箍着铜圈，使喷焰弩没有整体的裂开，但内层的竹管经不住这么猛烈的爆炸，已经破裂开，显然这支喷焰弩用过一次，就告作废……
“是不是用铜铁铸膛管，能频频使用；若是填药更多，威力亦更大？”叶济尔也是博闻广识之人，一下子就问到关键点。
吴曼成点颔首，道：“照理是如此，只是将作司一时间抽不出人手来……”
那赫乌孤道：“那赶紧从各处抽调人手，造五六千支出来；我看这个要比臂张弩好使。特别是守城时，敌军爬上城头，一弩照脸喷过去，百步穿杨……”那赫乌孤也是老将，他看到喷焰弩射程，但喷射就是一片，这个用于守城垒，有着比普通弓弩要强很多的优势。
吴曼成苦笑了一下，道：“乌孤公爷，拿竹子管箍几道铜圈子容易，要铸铜管、铁管，却不是易事——再一个伏火丹要用到药硝。硝能入药，药铺子有售，但整个燕京的药硝都拢起来，也就四五百斤左右，这三个月都给我们用失落了。要是照着老方剂采硝，燕京这么大的一座城，一年也就能采一两千斤罢了，配药二千斤就顶天了……”
范文澜看到刚才工造射弩，一弩装药足有两三两，一年就能配两千斤伏火丹药，五千支喷焰弩每年只能发射两回，有什么意义？
相比较之下，将作司每年制造传统弓弩所用的箭簇多达四五百万枚；喷焰弩再厉害，也无法从根本上改变传统弓弩在战场上的地位。
再者，铸铜铁膛管填药射击，是能频频使用，但起来容易，造起来却未必容易。就算从战场上缴获到实样又能如何？
淮东所造的铁骨船，整个的都拆开来摆在铁山船场里，结构看上去一点都不复杂，但将作司及铁场频频拿铁料溶铸，就是造不出合格的船用铁骨来。
范文澜谏道：“臣愚见，与其此时赶造喷焰弩，不如使诸军将卒通晓喷焰弩的特性、对之有所提防更为紧要。喷焰弩有其所长，有其所短，只要应对有术、应对有方，倒不虑淮东军能依之如何。”
叶济尔想想也对，叮咛吴曼成：“将作司赶紧多造一些喷焰弩出来，使工官到各军演射，务必使诸军将官明晓其性，不至于接战时猝然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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