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看什么?”
“看你的人。”
柳明秋说:“我知道你和你表姐都是不能让慕容看见的,因为他已经不能再受到一点刺激了,对他来说,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已经是种要命的刺激了,何况两个。”
他忽然转身,面对小苏:“我不是慕容,我可以受得了。”他的盲眼非但不盲,而且亮如火炬,“所以现在你一定要让我看看你。”
——为什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对慕容是种要命的刺激?她们在他面前,为什么要蒙住她们的人?掩饰住她们的身材?
这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小苏静静的看着这个神秘而诡谲的不盲的盲人,露在她蓝色面罩下的双眼,好像是一对唬泊,澄明而冷静。
极冷、极媚、极净。
——豹的眼是不是这样子的?
她没有除下她的面罩,却解开了她的衣襟,就像是诚心信奉某种神秘宗教的虔诚信女一样,她宁可让别人看到她赤裸的洞体,也不能让人看到她的脸。
因为她躯体是纯洁完美无瑕的。
她的确是。
她的颈和肩线条柔美,她的胸饱满结实,她的腰肢细而软,她的腿浑圆修长而充满弹性,她的足与踝却又如脆弱柔美。她的皮肤在月下闪闪发光。
她赤裸裸的站在这个陌生的盲者前,一点也没有羞涩之意。
因为她躯体真像是名匠用最纯净的黄金铸成的,无论展现在任何人面前,都只以自豪,不必羞愧。
柳明秋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几乎已接近绝对完美的躯体,一双黑少自多从来都极少有情的冷淡的眼睛中,居然也仿佛露出一些赞美之意,甚至还忍不住轻轻叹息。
“你知不知道你有一样大多数女人都没有的东西?”他问小苏。
“我知道。”小苏说:“而且我还知道我有的不止一样。”
“哦?”
“我有好身材,我有好皮肤,我还有一种可以让男人心跳的魅力!”
“你知不知道你所有的这些,都是武器?”柳明秋又问。
“我知道。”小苏说:“尤其是对付男人,这些武器远比世上任何兵刃都犀利得多。”
他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一种充满讥消的笑意。
“一个女人如果要用刀剑来对付男人,这个女人非但一定丑得要命,而且一定蠢得要命。”小苏说:“就好像一个总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征服所有女人的男人一样蠢。”
“你好像很了解自己。”
“我一直都很了解自己,而且尽力要让自己了解自己。”小苏说:“因为一个女人如果不了解自己,就要上男人的当了。”柳先生笑。非常有兴趣的笑容问她:“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你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善用的这些武器?”
“是的。”
小苏说:“我跟你去突袭时,我就这样子去,赤裸裸的去。”
一个隐藏在密处时的年轻强壮男人,忽然看到一个长腿细腰浑身充满了诱惑的漂亮美人在眼前出现,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不知道别人有什么反应,我只知道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看到这么样一个女人,别人一刀砍在我的颈子上,我都不会觉得痛的。
柳先生又笑了。
“难怪慕容说,我是个有眼光的人,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他说,“你的确没有让我失望。”
高台下,突然在一夕问流离失所的人们,心情都比刚才愉快一点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汤,而且还有锅魁和一块块比金条还厚三四倍的自麦斤饼,而且还是用一整条全牛炖的汤。一、
他们都知道肉和饼都是高台上那个人送的,可是他们全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这一次让他们在一夕间忽然流离失所的人。
所以他们都愉快得很。
——有时候“知道”才是痛苦,“不知道”反而愉快。
——那么“完全无知,”是不是最愉快的呢?
慕容在高台上。
有些人好像永远是在高台上的,看起来永远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所以也很少有人会问他:“你冷不冷?”
慕容不冷,至少现在不冷,因为现在正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按捏着他的筋骨肌肉和关节。
这双手是双非常漂亮的手,如果有人说这双手“如春葱”,这个人一定是个猪,因为这个世界上绝不会有这么好看的葱,不管春天夏天秋天冬天的葱都不会有如此纤长清秀白嫩。
这双手的腕上,有一截挽起的袖、蓝袖。
——小苏跟柳先生去,她的表姐“袖袖”仍在,慕容身边,是不能没有人的。
袖袖的手多么温柔,手指却长而有力,在她的手指按捏下,肌肉松弛了,血脉也畅通,最重要的是,心情也轻松。
慕容看起来轻松得几乎已接近软瘫,可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却仿佛有一点痛苦。
他在柔软的指下呻吟。
“我错了。”就算他不是在呻吟,听来也是,“这一次我一定做错了,我该死,袖袖,现在我只恨不得你能杀了我。”
他的声音甚至已接近啼哭,袖袖却用一种非常温和冷静而又非常坚定的声音告诉他。
“你没有错,也没有看错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她告诉慕容,“我可以保证,这一次你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
——慕容突然萎泄。只有这个女人,只有她。
她是谁?
她叫袖袖,不是红袖,是蓝袖。
月光如银。
小苏依旧赤裸裸的站在不盲的盲者面前,她知道他不盲,非但不盲,而且比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的眼力都好得多。
她知道她全身上下每个部位,即使是最细密的部位,都逃不过他的眼。
这种想法,忽然使得她心里有了种连她自己都不能解释的冲动。她忽然发觉自己在紧缩,全身上下,每一个部分每寸皮肤都在紧缩。
她其实希望某一些事件会发生。遗憾的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这位不盲的盲者竟似真的是个盲人,既没有看见她的赤裸的嗣体,也没有看见她的激情和反应*
他甚至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只不过冷冷淡淡的告诉她:“只要你懂得善用你的武器,我们这次行动,万无一失。”
“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是的,”柳先生甚至已转过身,“我们现在就去。”
他的冷淡无疑已经使得她有点生气了,所以已经决心要让这瞎子受到一点教训。
“我们为什么不能再等一下?”小苏也冷冷的:“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再出手。”
“我们为什么要等。”
“因为有经验的人都应该知道,天快亮的时候总是最黑暗的时候,也是在紧张中守候的人们最疲倦的时候。”小苏故意问,“在这种时候去突袭,成功的机会是不是更大?”
“是的。”天亮前也是男人们情欲最亢奋的时候,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到,
他们其中一定有很多人会在”这段时候里自淫。”
小苏故意笑,笑容在暧昧中又充满讥消。
“我是个很好看的女人,我常常会接触到一些正常而健康的男人。”她说:“我对他们大概要比你了解得多一点。”
——你不了解他们,因为你既不健康,也不正常,否则你为什么会对我无反应?
这些话小苏当然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相信就算不说,这个瞎子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可是她错了。
柳先生居然还是全无反应,就好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说的有理。”他居然还在称赞她,“非常有理。”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等一下再去”
“我们不等。”
“为什么?”
“因为我们如果再等下去,我恐怕就会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享。”柳先生已经完全转过身,“在行动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再消耗体力!”
小苏的脸忽然红了,好红好红,幸好柳先生没有看见。
他是背对着她的。
可是这一点却又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他看不见她的脸红,只因为他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
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的咽喉里甚至也发出一阵阵野兽垂死前的呜咽,他的脸也忽然变得扭曲痉挛。
他甚至已倒下。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个穿红衫白裤、梳着一根冲天小辫子的小孩,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穿了出来,反手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忽然间一下子就冲到了刚刚倒下的柳先生面前,一把抓起他的发髻,一刀割下他的脑袋,凌空一个翻身,提着脑袋就跑,一眨眼就看不见
这个小孩是个小孩?还是个小表?
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是正常健康的男人,因为他从来到去,也都没有看过小苏一眼。
这么样一个女人,如此饱满的乳房,如此修长结实的腿,就这么样赤裸裸的站在这里,可是在他眼中看来,好像还没有一个死人可爱。
小苏忽然觉得双眼问一阵潮湿,然后就很快晕了过去。
这时候慕容正在用一种非常愉快的声音对他身边的女人说:“我相信的行动现在一定已经开始了,而且一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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