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等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如此恐怖的撞击,还能有人活下来吗?当然昊天应无恙,然而她怎么从深渊里回来?
半成废墟的光明神殿某个角落里,忽然响起一道急促焦虑的马嘶,蹄声如暴雨般响起,大黑马撞翻几名黑衣执事,向山下狂奔而去。
……
……
深渊里满是雾瘴,再炽烈的阳光。也很难落到地面上。
宁缺睁开眼睛,看着灰鞯奶炜铡>醯米约悍路鸹氐搅颂炱艟拍甑奈汲牵那一年渭城迎来了最暴烈的一场沙尘。
他的脑袋有些晕眩,用了很长时间才清醒过来,明白了自己这时候应该是在桃山后麓的深渊里,然后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坑中。
从峰顶跳落,自然会在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如果说是桑桑让自己活着,那么她在哪里?
深渊底部的树木与外界的树木不同,很明显根系要比枝叶发达很多,能够看到的大多数都是藤木,树叶细小而稀疏,只是这里大概从来没有人来过,无数年的落叶积在一起腐烂。依然垫上了厚厚的一层。
宁缺没有完全从撞击带来的晕眩感里清醒,觉得躺在绵软的腐叶上很是舒服,完全不想站起来,甚至想永远地这样躺下去。
便在这时,桑桑的声音在雾里响起。
“你准备这样躺到什么时候去?”
她的声音依然那样冷漠,那样无情。那样庄严,说的内容,却已经渐渐有了人间的味道,宁缺听着她的声音在雾中响起,却又像是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不免有些感慨,远在天涯却近在耳边。果然不愧是昊天。
“起来。”
桑桑的声音再次响起,情绪愈发冷淡。
宁缺神情微变,因为这一次他终于听清楚,她的声音确实是在耳边响起,他忍着痛转身望去,才发现原来她就在自己的身下。
雾林里的地面上出现了个非常大的坑,坑底满是腐叶。
桑桑躺在腐叶之间,她的身躯本就高胖,在腐叶雾气间如大地一般,宁缺被她抱在怀里,看上去就像是个孩子。
宁缺从她怀里艰难滚到一旁,想要屈肘坐起,却发现痛苦难当,身上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一口污黑的血水喷了出来。
桑桑起身,她的身体是完美的神躯,从那般高的地方砸中地面,依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便是青衣都没有破裂,只是沾着几片叶子。
她伸手将散开的黑发拨至肩后,看着身旁痛苦地佝着身子,不停咳血的宁缺,神情漠然说道:“你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宁缺的口鼻里不停溢着血,看着很是凄惨,听着她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说道:“我不是那猴子,真要去死,谁也别想拦我。”
桑桑的眼睛微眯,很厌憎于听到他的回答,说道:“在我面前,即便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说完这句话,她伸出右手落在他的身上,手指间的清光把雾瘴照明,也把宁缺的脸颊照的清楚起来。
清光渐盛,桑桑的脸色微微变白,他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断掉的骨头重组,破裂的内脏被修复。
昨夜,她在宁缺脸上留下的那道伤口,也再看不到任何痕迹,酒窝比以前似乎更深了些,盛着清光,如盛着美酒。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来,负起双手向雾深处走去。
宁静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站起身来,随她而去。
他要死,她不能让他死,或者说她不想让他死,于是她便随他一道离开西陵神殿,跳落云雾,堕落深渊。
现在他们没有那根绳子,他没有把她捆在身上,但那根无形的绳子却一直都在,他们依然被命运紧紧地捆在一起。
深渊底,雾气深重,腐叶绵软,二人前后隔着数丈的距离,沉默前行,脚踩在地面上,悄无声息,安静的令人心悸。
就这样走着,周遭的风景始终没有什么变化,不过是枯藤老树,雾里偶尔有几只昏鸦,鞋上的青苔渐浓难化。
宁缺看着她的背影问道:“去哪儿?”
桑桑停下脚步,漠然说道:“以前不都是你决定的吗?”
……
……
(明天我启程回家,先从宜昌飞,然后在机场呆一夜,后天凌晨再飞大庆,写作时间不定,更新可能会比较晚,向大家报告一下,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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