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是医生,救救我老公吧。”妇女见大厅里人很多,一时摸不着东西,干脆大声叫起来。
“在那边。”白一帆指了指大厅一角的两位老中医,随口问:“什么病?”
现在第一次进中药店的,多数是西医久治不愈的慢性病,家里人都知道,白一帆随口一问,那妇女立即脱口而出:“我老公从半年前一直时断时续地打嗝,影响工作还影响睡眠,一个一百八十斤的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跑遍了各大医院就是治不好,这两天干脆打嗝不停,听说这里的中医治好了疑难杂症,所以我们就赶过来。”
妇女话音未落,她老公又接连打了几个嗝,模样很滑稽,自己也是一脸尴尬。单月亮望着他们皱了皱眉:“我记得,你们到我们益仁堂去过,治好了没几天又犯病,中西医我们都试过。”
单月亮说得自然坦荡,丝毫不因为没有治好病而感到难为情,这就是新一代中医的特点,实事求是,行就行,不行就是不行,用不着顾虑什么面子,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们是学校毕业,无需考虑家族或者师傅的名声。
“我来帮你瞧瞧。”白一帆拿过中年病人的手腕,一边观察病人脸色一边耐心观察脉象,左手把完又换右手。他倒不是有意在保和堂卖弄,纯粹出于一个医生的好奇,他对消化道病变深有研究,曾经治疗过一个食道癌,名闻医学界,见到如此怪病当然有点技痒。不过,他把完脉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脉象没什么大病,有体虚之象,可能是长期睡眠不安的缘故。你还是请那边两位坐堂的老先生看看吧。”
那位妇女立即扶着老公走向辛好古的桌前桌下,伸出手让辛好古再把脉。白一帆名声极高,虽不是当地人,建宁市医学界对他也是早有耳闻,他竟然束手无策,立即引起大家的关注,一时间,大厅里安静下来,一起盯着辛好古这边。
“在你们益仁堂,用了哪些西药?”楚韵轻声询问身边的岳小怡。
“几乎能用的都用过,只能暂时缓解。”岳小怡声音娇柔:“东茛菪碱。利他灵,麻黄素,华蟾素,氟哌酸素,包刮抗癫痫药物。”
这些药大家都比较熟悉,看来西药真的无效,只能寄希望于中医中药。可是辛好古也是皱着眉,思索着说道:“疏肝理气,可也不是肝气淤积,调和脾胃,脾胃也没有不妥……”
医学上称打嗝为“呃逆”。如果受到寒冷刺激、饱餐、吃饭过快、吃进干硬食物后,都可能出现暂时性的呃逆,这不能算病,所以也不必要看医生。打嗝是一个生理上常见的现象。是因为横隔膜痉挛收缩而引起的。由脑部呼吸中枢控制,打嗝时,横隔肌不由自主地收缩,,空气被迅速吸进肺内,两条声带之中的裂隙骤然收窄,因而引起奇怪的声响。现在医学还并不清楚横膈肌为什么会失控地自行收缩。
大部分打嗝现象都是短暂性的,但也有些人持续地打嗝,用一些药就会好转并且消失,今天的病人是个特例,整天打嗝谁也受不了,简直就是个残忍的折磨,这点从病人痛苦的眼神上可以清晰地看出来。
“凌威,你过来一下。”辛好古忽然向着正从门外进来的凌威和陈雨轩招了招手,这样做等于他已经放弃对病人的治疗,他见过无数病例,知道医生不是万能,看得开。还有一个原因,他是和长春介绍来的,和长春对凌威交口称赞,有点不太相信,可这几天凌威一直忙这忙那,没有坐堂看病,一时好奇,干脆把这个看起来简单却令人束手无策的病人扔给他,看他有何高见。
凌威快步走过来,陈雨轩也紧紧跟随,她知道辛好古既然点名叫凌威,一定遇到困难,一个干了一辈子的老中医,他的困难当然非同寻常,众目睽睽,又是重新开张第一天,马虎不得,稍有不慎将影响保和堂声誉和以后的生意。
凌威没有和辛好古客套,直接坐下来静心把脉,耳中听着病人的叙说,以及单月亮对以前治疗方法的总结,听着听着,眉头也深深拧了起来。
四周立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现在即使是神医恐怕也没有办法,因为病人的病不是太复杂,而是太简单,简单得一目了然,就是打嗝,神经性的,用尽了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包刮用韭菜水灌服等偏方,都是无效。
井上正雄望着病人,眉头动了一下,转脸看着身边的曹龙,低声说道:“这个病人我好像见过。”
曹龙微笑着点了点头,脸上有点得意。井上正雄当然见过病人,刚才他路过一春堂的时候,这位病人也在哪里,曹龙也是无能为力,刚才灵机一动,干脆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保和堂,也可以打击一下保和堂的势头,而且不出他所料,这个病人最终落到了凌威的手里,看他能有什么通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