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气得把眼睛一瞪,怒火三千丈,“蠢材,行之和你爹是过命的交情,他会委屈你爹吗,还不给我滚一边去,别在这丢人!”
胡柏奇灰溜溜退到了一边,唐毅心里头好笑,你个胡汝贞,还跟我演戏呢!
“默林兄,我就和你交个底儿,新的四夷馆将全权负责一切对外的事务,包括针对草原诸部,是战是和,是用兵,还有用经济手段,你们都将参与决策,另外,开拓南洋,驱逐西夷,摆平南洋的土著,也归四夷馆处理。这么说吧,未来的四夷馆,就是对外用兵的大脑,开疆拓土的急先锋,这回你满意了吧!”
“哦!”
胡宗宪恍然大悟,夸张笑道:“难怪叫什么智库啊,敢情是这么回事,这四夷馆的权力也太大了吧!大的有点名不副实了。”
唐毅苦笑了一声,“的确,我本意是想设立一个参谋部,一个殖民部,增加两位尚书的编制,未来要对外动兵,光是兵部和户部已经不够用了。奈何祖宗定下来的官制,想要更改,实在是困难重重,阻力巨大,我也是一筹莫展。”
胡宗宪满不在乎,眉开眼笑,“我看就叫四夷馆挺好,行之不是常说要闷声大财吗?这个位置老哥喜欢,非常喜欢!”
胡宗宪长袖善舞,谋略群,当初在东南的时候,就惯会纵横捭阖,还手段无穷,脸够黑,心够狠!让他主导开疆拓土,和四夷打交道,那才叫如鱼得水呢!
稍微思量一下,胡宗宪就满心欢喜,连职位高低都不在乎了。只是唐毅认为眼下还是权宜之计,以后肯定要增加机构,扩充官僚体系。
他不愿意大动干戈,可是有人愿意啊,而且这位已经离着京城不远了……想到了高拱,唐毅又突然感到了一阵紧张,高胡子可不是好惹的角色,不趁着他立足未稳,把大局布好,这家伙回来,非跟自己掀桌子不可。
唐毅立刻抓紧一切时间,进行人事布局,先就是六部尚书,吏部天官杨博他动不了,户部可不客气,原来的尚书高耀是徐阶的门徒,几次得罪内廷,老徐一走,就不断有人弹劾,唐毅顺势让张守直接替户部尚书。
这位当初做过太仓知州,是唐毅的老父母官,等到唐毅从东南调走,又是唐毅把他运作到市舶司,管了十年的关税,经验丰富,资历足够,又对唐毅忠心耿耿,由他管钱袋子,唐毅一万个放心。
再有是刑部尚书,毛恺接了过来,工部尚书留给了朱衡,右都御史落到了陈梦鹤的身上,再加上即将接任礼部尚书的高仪。
唐毅手上握着六部尚书当中的四个,剩下吏部和兵部是晋党把持,至于都察院,则是晋党和唐党各占一半,掌院固然是葛守礼,可是右都御史陈梦鹤,左副都御史林润,右副都御史邹应龙,全都是唐毅的人马。
眼下朝廷的局面基本上被晋党和唐党瓜分一空,唐党拿到了三分之二,晋党保有三分之一。
当然了,徐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有很强大的实力,尤其是在科道,还有六部的中下级官员。不过不要紧,很快针对他们的清理就会展开。“大明号”巨轮就要抛开一切羁绊,驶向全新的方向。
想想就让人浑身激动,热血沸腾。
哪怕是唐毅,也控制不住的激动的心情,毕竟能开创一个时代,那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功绩!只要是个男人,就会兴奋不已。
不过在一切开始之前,还要一点磨合。
在隆庆二年的四月初,高拱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从河南老家风尘仆仆,一路赶到了京城。
听说高拱起复,一时间朝廷地动山摇,先那些和高拱有仇的言官们都吓得胆裂魂飞,当其中的就是当初倒拱的急先锋胡应嘉,他已经从都给事中左迁湖广布政使左参议,穿上了大红袍。
结果听说高拱复出,当天就辞官,接回家途中一病不起,没有三天就挂了。
胡应嘉死了不说,另一位倒拱大将辛自修也立刻辞职,带着家眷,准备乘船南下,半夜的时候,在船头喝闷酒,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艘货船撞上了辛自修的船只,这位被撞得落水了,等救起来,辛自修满嘴胡话,高拱进京的那一天,他两腿一蹬,也死了。加上之前死掉的欧阳一敬。
当初倒拱的三大干将全都完蛋了,话传到了高拱的耳朵,高胡子只是啐了两口,他心里清清楚楚,这些不过是小卒子而已,真正还自己的罪魁祸,还在松江逍遥自在呢!
徐华亭,你等着老子的,我不会放过你!
不过经历了前一番的挫折,高拱明显比以前更加狡猾了,还没进京,就唆使门生散布消息,“徐阶昔日对我有恩情,后来因为小事不睦,不足以怨恨”,“高某亦反躬自省,改善缺点,与诸君共同治理朝政”云云,紧张的空气稍微舒缓。
“呵呵,高胡子的进步挺快啊,竟然学会了言不由衷。”茅坤笑道:“大人,您可要做好准备才是,高拱此人,用好了是一柄神剑,用不好,可是会伤到您的。”
唐毅胸有成竹,“鹿门先生放心,我会让他死心的!”(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