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我没病,只是和江部堂聊了一番,这心里头焦急,真是想不到,我大明竟然如此缺马,没有战马,就没法反攻草原,没法深入俺答腹地,每年只能被动迎战,哪怕偶然胜一两次,到头来还是吃亏啊!”
好一个高胡子!
唐毅记得,两三年前,和高拱共事的时候,他还是个书生性子,连阴谋诡计都比不上自己,可几年时间,这家伙竟然连军务都熟悉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学得真快啊!
“中玄公,你听我说,这个马政啊,我倒是有了主意,只是抢马赶人,太丢脸了,咱们还是不要做的好。”
“就你有主意!”高拱霸气道:“我还记得你说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如果你的主意不成,老夫还是要抢马,反正要骂人,由他们去,我不在乎!”
是啊,裕王是唯一的皇子,你高胡子是裕王最认的人,谁敢得罪未来的帝师啊。
“中玄公,你担忧的种马,小弟早有办法了。”
“啊?”
高拱一惊,连忙抓住了唐毅的胳膊。
“行之,你有办法弄到大宛马?”
唐毅呵呵一笑,”中玄公,非要是大宛马吗?“
高拱抓了抓胡须,道:“老夫遍观历代史书,好马都是来自大宛,汉唐可都不例外啊!”
“中玄公所言不差,只是眼下和历代不同了,因为咱们开海了!”
“开海?”
“没错!”唐毅笑道:“开海之后,崇山峻岭无法阻隔,也不用在乎多如牛毛的国家,只要从海路出发,就可以到达盛产良马的国度。虽然汗血马享誉千年,可海外诸国,还有不下于汗血马的宝贝,更容易弄到!”
“哎呦!”
高拱猛地一拍脑门,如梦方醒,他记起了唐毅送给裕王的一幅地图,果然走海路可以到达很多国家,而且茫茫大海,没有什么阻隔,要是能从海外弄回种马,大明的马政不就有希望了吗?
既然有这么好的路子,干嘛不献给朝廷,赶快动手养马啊!
还弄什么赛马大会,脑子坏掉了?
高拱不解其意。
“道理不难,繁殖战马容易,可维持良种困难,朝廷官吏贪墨克扣,往往会把好马给喂成了废物。想来想去,要维护精良的种马,就要借助民间力量。”
“什么意思?”
“推广赛马,吸引百姓投注博弈,所得收入,用于维持马场运作,养活专业的训马人才,平时算是娱乐,到了战时,马匹随时可以征用,不知道中玄公,以为小弟的办法如何?”
不愧是唐学的鼻祖,经济学的开基之人,多好的办法啊,朝廷不用花费银子,光是民间力量,就能维系战马血统传承,真是奇思妙想,妙不可言啊!
“行之果然厉害,老夫五体投地。”高拱又疑惑起来,“既然你都盘算好了,还请那些蒙古人干什么?让他们窥探到虚实,岂不是吃了大亏?”
国之重器不可示人,哪怕高拱也不能免俗。
唐毅却不这么认为,培养战马,即便有了路子,也要几年之功,毕竟小马不能生下来就打仗。
几年的空窗期怎么办,俺答继续入寇呢?
正好用马术大赛,震慑俺答,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还能展示实力,吸引一些墙头草倒过来,只赚不赔。
“中玄公,戏台上不能只有一个人,把蒙古人请过来,打败了他们,咱们才更有面子,才更轰动,吸引更多人投钱,您琢磨一下,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当然是了,天下间的事情,都被你给琢磨透了!”高拱嘴咧到了腮帮子,急匆匆跑出去,把唐毅的算盘告诉了老书江东。
等到说完之后,江东两眼发直,泪水不停转圈,焦急吼道:“快,带我去见唐大人。”
高拱搀扶着江东赶来,老头子身体不好,又从京城赶来,脸色惨白。
“芳溪公,您老还是多多休息才是。”
“不忙,一把老骨头,什么时候完蛋,我清楚!”江东用力抓着唐毅,“肃卿和我说,你手上有比汗血宝马还好的马,快让老夫看看,能看到良驹,老夫死也瞑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