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奥尔吉撇撇嘴道:“我不知道!实际上这个案子相当的复杂,牵涉的人员也很多,很难说判断他们中间到底那些人才是罪犯!”他直视着苏斯洛夫的双眸,非常肯定地说道:“而弄清真相,将罪犯绳之以法,这就是我们的工作以及职责。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之前,我只能暂时假设他们所有人都有问题!”
“您说得太好了!”苏斯洛夫由衷的感叹道,“只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我们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才能将真正的罪犯绳之以法!”
格奥尔吉笑了笑,虽然他刚才说得大义凌然,但是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因为这次事件所涉及的人实在太多,身份也太敏感。而且这些人无一不是党内的精英和元老,他们的斗争经验极其丰富,不少人在沙皇时代就有过好几次面对敌人审讯的经历,连沙皇的刑具都拿他们无可奈何,更别说他这样的菜鸟初哥了。
想来想去,格奥尔吉也只能向捷尔任斯基求救了,毕竟这里的情况必须通知铁面人知道,而且他的斗争经验更加丰富,必然能给出合理的指导意见。
“给菲利克斯同志发电报,将这里的情况详细的告知他,并请求他给我们一点指导意见!”
“好的!”苏斯洛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过在他离开之前,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穆拉洛夫同志怎么处理?就这么关着他?”
格奥尔吉叹了口气,道:“先关着吧!杀一杀他的威风,磨一磨他的傲气,看他慌不慌。只有等他沉不住气了,我们才有可能打开突破口!”
苏斯洛夫很佩服格奥尔吉能想到这种好办法,他也不相信穆拉洛夫这个中央委员能一直闷在那个霉气熏天的小杂物间里,只要他沉不住气了,他们就能占据主动。
穆拉洛夫能沉住气吗?很难,虽然刚刚走进这个小杂物间的时候,他表现得不屑一顾,甚至放言说这里的条件不错。但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虽然能忍受杂物间里的霉味,但是不等于他觉得舒坦。
怎么说他穆拉洛夫也是中央委员,大小也是个人物。现在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锁在了小黑屋里不闻不问,这尼玛真是欺人太甚。
忍耐了一个钟头之后,他憋不住了,站起身,他怒气冲冲地向门口走去,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轻视他的格奥尔吉付出代价。不过在他将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就呆住了,一张小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似乎门外的人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走到门口一样。
看着这张小小的纸条,穆拉洛夫脸色惊疑不定,他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也不知道纸条是谁写的。甚至他很怀疑这就是一个圈套。但是他的好奇心却越来越旺盛,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纸条上写了些什么。
“稍安勿躁,这是格奥尔吉故意想要激怒你,保持冷静,形势很快就会发生逆转!”
穆拉洛夫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知道纸条是谁写的了,除了那位神通广大的安德烈同志。还能有谁?不过这张纸条来得太及时了,因为他刚才已经忍耐不住,差点就中计了。
最后瞥了纸条一眼,穆拉洛夫毫不犹豫的将纸条塞进了嘴里,三下五除二就咽了下去,他可不会犯洛莫夫那种低级错误,留下一个天大的把柄给敌人攻击。
穆拉洛夫慢慢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怨气和怒气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只是在想一件事——纸条上说形势很快就会转变,这个很快将是多快呢?
事实证明,李晓峰说的很快就是非常快,当格奥尔吉还在等待捷尔任斯基的回电时,他突然就收到了李晓峰传来的口信。
“瓦西里同志,你说,我们攻击亚历山大军校的部队。从敌人的手中解救出了这个普奇科夫同志?而他恰好拥有能够证实穆拉洛夫同志清白的重要文件?”格奥尔吉十分怀疑的问道,“你不觉得这太巧了一点吗?”
瓦西里是个老实人,面对格奥尔吉的质疑,他无奈地表示:“我们也觉得事情很蹊跷。也没有想到能从敌人手中营救出这位普奇科夫同志,更没有想到,他竟然掌握了这么一份关键的证据。说实话,安德烈同志也十分惊讶!”
格奥尔吉不喜欢这套说辞,他继续问道:“那么这位普奇科夫同志是怎么落在敌人手中的呢?”
瓦西里刚要说话,格奥尔吉又强调道:“不要告诉我,这也是洛莫夫和斯米尔洛夫在迫害他!如果那两位同志真要迫害他,估计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当然不是这样的,”瓦西里解释道,“根据普奇科夫同志自己所说,他按照穆拉洛夫同志的指示,带着这份关键的证据前往邮电和电话总局,去找安德烈同志、弗拉基米尔斯基同志的时候,被敌人半路逮捕了……”
“敌人没有迫害他?”格奥尔吉表示不相信。
“敌人只是强制性的征发了他,强迫他去亚历山大军校修筑街垒和工事……”
虽然格奥尔吉不喜欢这个答案,也不喜欢这个结果,但是不管怎么看似乎这确实像是真的。如果,穆拉洛夫在昨天深夜就写了这封信,检举了洛莫夫和斯米尔洛夫的罪行,并提醒李晓峰和弗拉基米尔斯基注意他们的动向,那么他就应该是无辜的了。
不过格奥尔吉还是有疑问,如果穆拉洛夫真的这么做了,为什么他一开始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在会场上用这份无可辩驳的证据来证实自己的清白呢?
“穆拉洛夫现在怎么样了?”他很纠结的向苏斯洛夫问道。
苏斯洛夫摇摇头道:“没什么反应,他很平静,一点儿怒气都没有,平静得就像个没事的人一样!”
又是一个让格奥尔吉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为什么穆拉洛夫会如此的平静呢?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担心?
格奥尔吉虽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到审讯室,但是他必须回去了,不能再这么对穆拉洛夫不闻不问了。
推开门,格奥尔吉第一眼就看到穆拉洛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呼噜打得山响,口水流了一大摊,他都有些怀疑这位该不是真的傻大胆吧?
“醒一醒,穆拉洛夫同志!”
格奥尔吉推了他好几下,穆拉洛夫才幽幽的“醒”过来,他擦了一把口水,茫然的问道:“几点了?”
格奥尔吉嘴角抽动了一下,他都有些佩服穆拉洛夫的镇定了,换做被审讯的是他,他断然是睡不着的。
“还早呢!”他怏怏地说道,“现在有一件事需要向你核实,穆拉洛夫同志,你是否认识一位普奇科夫同志?”
穆拉洛夫一听就知道是那事儿来了,虽然他心里头很高兴,很兴奋,但脸上却依然装得很平静。点点头,他波澜不惊的回答道:“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普奇科夫?”
格奥尔吉不耐烦的说道:“约瑟夫.普奇科夫,河外区党委的书记员!”
“哦!”穆拉洛夫懒洋洋地说道,“认识,这位约瑟夫.普奇科夫同志是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