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在内廷的权势日盛,就连门下监刘放都要瞠乎其后刘子弃论学识、论名声、论出身,也全都差崔季珪远矣这当然瞒不过卢慈范去,所以一听说崔琰都开始说自己部门的坏话,当即明白,大势去矣。
就理论上而言,只是裁撤一个内廷部门而已,象卢洪这种有正式编制的官员,没有直接下岗的道理,总得给安排一个别的差使吧。问题百僚皆恨校事久矣,自己一旦去位,还可能在官僚体系里继续混下去吗?不定谁找个错处,就要自己人头落地哪。
这时候的刺奸头子名叫徐邈,字景山,燕国蓟人也,很早就跟随了曹操,为司空军谋掾。后来曹操曾经一度颁了禁酒令,徐邈却一刻也离不得杯中之物,私饮至醉,正赶上校事赵达来找他,徐邈随口就说:“中圣人。”赵达禀报曹操,曹操大怒,欲严惩之,幸亏度辽将军鲜于辅帮忙说情,才仅仅贬官一级而已。所以丁仪遇刺后,曹操就用徐邈为刺奸你差点儿被校事给害了,如今我让你也管这一摊事儿,你行事应该谨慎一些吧,也方便跟外朝诸臣沟通。
徐邈担任刺奸时间不长,也没有什么恶行,士大夫仍然引为同侪,所以他换个饭碗不会有事儿,可卢慈范就必然没那么好运啦。因此卢洪就找机会联络是复,恳请是令公给指点一条明路可别逼我把你们那点事儿全都给兜出来!
是复先找桓范商量,桓范沉吟道:“此人颇知主公阴私,不可留也。”是复说若是能使他离开洛阳,我自有办法收拾他,问题是“若不先安其心,事恐不协。”先得让他瞧见脱身的希望,放松了警惕,那才不至于急着跟咱们拼个鱼死网破。
桓范说了:“须先与主公商议。”咱们跟这儿琢磨得再好,没有是勋点头,那也是不能胡作妄为的。是复点头,说因为老爹还没来,所以我才先跟您透透风儿,您好预谋对策。说到这里,不禁一蹙双眉:“阿爷近制新律,竟不见睫瞬之祸,吾所不解者也”
是勋在朝堂上提出建议,要新修魏律,曹髦直接就把这活儿交给中台办理了。然而是勋请求扩大中台的编制,却被曹髦一口绝,曹髦说了:“外朝事烦,内廷则简,秘、门下,及顾问侍从辈多悠游而已,令公可择能者暂署中也。”
你们外朝把大权都给揽过去了,内廷那么多人只能吃闲饭,你倒不如挑点儿人先去中台帮忙,助你制律吧。
桓范听闻此事后,便即一针见血地指出:“此天子欲广内廷之权也。”内廷这票人得以插手外朝政事,通过制定律法可以大刷经验和声望,等事儿完以后返归内廷,必然加大天子的权柄啊。是勋说我也明白这一点,问题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硬要跟天子对着干哪“且若制律立功,则可命之外朝也。”这又不跟东汉似的,内廷多为宦官,只好从哪儿来哪儿去,等制定完了律法,我把他们全都召来外朝,那不就结了吗?
是复认为:“此必崔季珪之谋也!”其实这倒真是冤枉崔琰了,是勋临时提出制律的动议,曹髦当殿允准,还真没机会去征求崔琰的意见。是复总觉得再小的脓包都应当立刻挤破,老爹投鼠忌器,不愿直接跟皇帝产生冲突,所以暂放崔琰一马,只怕将来后患无穷啊!其实那小皇帝有啥可怕的?
再者说了,你即便要摆出宽仁忠厚的样子估计能看透是勋并不宽仁的明眼人还真不多,是复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暂时不跟他崔季珪计较,那也得随时睁大双眼,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啊。老爹倒好,一摊上这制律的事儿,就真扑在了工作上,你瞧,竟然那么晚还不着家他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呢?
桓范说了:“主公尝言:‘人之死也,非止身灭,言多漫漶。然吾得立经、制律二事,足可不朽矣。’范亦然之。”
是复说制律为国之大事,他要真是专心制律也就罢了,问题是还召集人手,摆弄种种奇巧小道我真不知道他是中了什么邪了,是不是赵爽、马钧他们给老爹下了蛊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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