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勋摆摆手:“无虑也。”自己所设计的朝廷架构,三台十二省实有其权,秘书监那是虚的,况且还有门下监与其相拮抗哪。就算崔琰实授秘书监,我又何所惧耶?
桓范还想再劝,略一犹豫,还是把话给咽了。暂时先揭过这篇儿,好继续向是勋禀报洛中情况:“主公远来,此数日间事,或有未闻……”
因为曹髦下令封锁消息,所以是勋在离开汉中之前,基本上可以算是半个聋子、瞎子,但等归至长安,立刻就与是家的情报机构联络上了,今天桓范所向他汇报的情况,其实基本内容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不够详细而已。然而消息传递终究需要时间,所以桓范说了,就这几天的事儿,您应该还没有收到报告吧——出大事儿啦!
“历阳王反矣!”
是勋微微一笑:“吾料知矣。”随即就问:“何反之迟耶?”
曹冲这孩子野心很大,而且自恃聪慧,兄弟间莫得相比,始终认为只有自己才最合适做老爹的继承人,当曹魏的二世皇帝。从前曹昂、曹丕等压在头上,就算那俩都是白痴,终究论年岁、继承资格来说,比他曹子盈要高,故而只敢搞阴谋,还不敢明着对抗。如今曹操既逝,曹髦登基,靠我是他叔叔,继承顺位应该比他高才对啊,怎能容忍侄子蹦自己头上来?
此前,周不疑常有信来,基本内容就是向是勋抱怨,历阳王自视过高,觊觎储位,自己反复规劝,却没能得着什么效果,生怕他将来做出什么悖逆之事来。可是就在是勋伐蜀前不久,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接着周不疑的来信——是曹冲幡然改悔啦?绝不能够啊!一定是曹冲派人截夺了周不疑给自己的书信,说不定还直接把周不疑软禁了起来,不与外界相通消息。
曹冲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则其反意已萌,意料中事也。
等到是勋基本上平定蜀地,询问故蜀臣子,这才知道敢情那位被曹冲倚为臂膀的“尹耒先生”,原来是伊籍化名,乃蜀汉潜入中原的头号间谍也!是勋心说怪不得,我还说怎么伊籍初从曹昂,然后就突然间不见了踪影——得无归蜀耶?原来他没回去,还在中原闹腾哪——尹耒、伊籍……如此简单的文字游戏,我怎么一时糊涂,就没能联想起来呢?
那么曹魏既使大军伐蜀,伊籍要再不搞点儿大动作出来,他“母国”就要被灭啊,则必然会煽动曹冲造反也。可是打死伊籍他也料想不到,刘备死后的蜀中,变乱竟会如此之甚,是勋用了仅仅小半年的时间,便能坦然得入成都。限于数千里间的情报传递极其迟缓、滞后,伊籍煽动曹冲造反,必然会慢上好几拍,难以真正与蜀汉政权东西呼应。只是,这也半年过去啦,你动作未免太迟缓了一些吧。
桓范笑道:“先帝若在,历阳王安敢反耶?”您把曹操忘了呀,但凡曹操还活着,除非尹耒软禁曹冲,假借其命,否则曹小象是断然不敢动手的。
如今曹操死了,曹髦继位,消息必然第一时间通报诸王,那么利用新旧交替的混乱期揭杆而反,正是一个大好时机——曹冲因此才敢动手。
是勋闻言,却又皱眉:“彼有何能,而敢反耶?”
这是曹魏的诸侯王,不是司马晋的诸侯王,藩国狭小、护卫数量有限,曹冲除非疯了,他又哪有能量掀起什么大的变乱来?真要敢独自造反,即一州刺史而可平之也。曹冲不疯,而且绝对不傻,他必然还有什么诡计或者帮手,才敢闹事吧?
桓范点头:“安丰、任城、鄄城,或一时俱反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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