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号存银只剩下三万两千四百多两,拖欠债务却多达二百四十万大洋,其中八成都是欠日本正金银行的。另外以王树翰为首的管理人员,大肆贪污挪用,造成的损失至少在一百五十万大洋以上。能够追回的部分不会超过一百万,简单的算一算,掌管一省货币的官银号,竟然亏空三百万大洋,这简直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王永江看着汇总的账目,不住的感慨:“段芝贵拿了一百多万,弄得奉天上下沸沸扬扬,其实王树翰这些人的危害更大,日积月累,他们贪墨的钱财比起段芝贵还要多!”
张廷兰也是不住的点头,大蛀虫固然可恨,但是毕竟数量还少,真正的要命的是底下这帮人,无官不贪,无人不贪,只要有机会,就像下手,经年累月,他们就好像蚁穴一般,多好的堤防都会被摧毁。
推而广之,奉天的各级官员也多半如此,日后执掌奉天之后,整顿吏治绝对是首要的工作,不能有任何的松懈。
“如果奉天老百姓知道了真实情况,发行的一千多万奉票怕是立刻就成了白纸啊!”
张廷兰又看了看账目,然后苦笑道:“官银号真是一个无敌的黑洞,我本来还以为是一个大便宜。现在才知道,如果不把这个窟窿填上,只怕我都要被拖下水,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两说着呢!”
“拙言,官银号这个脓包早点戳破,对奉天百姓更有好处。再说你长袖善舞,手上资本雄厚,鬼主意也多,处理这种麻烦事,你最在行了!”
“铁龛先生,您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
“当然是夸你了。拙言,别看亏空数额不少,但是只要官银号挺过这一关,日后的收益不可估量!”
“铁龛先生,您就操劳一下,制定新的管理章程,然后尽快落实咱们的计划,弄出第一批成品来!”
张廷兰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王永江也十分清楚,他说的就是假币的事情,要尽快印出一批。另外还要设计一套新的奉票,这套纸币要更加精美,防伪手段要更高明,原来的奉票印制的有些粗糙,太容易被模仿了。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一举将就奉票废除,发行全新的奉票。王永江立刻按照张廷兰的意思前去准备了,张廷兰也带着账目,前去向张作霖汇报。
老张一看账本,也是怒发冲冠,嚷嚷着要枪毙了王树翰,张廷兰好歹把他拦住了。
“七大爷,您枪毙了王树翰,我的麻烦就大了,老百姓要是知道有这么大的亏空,他们说不定现在就让我兑换奉票了,还能等二十天么?”
老张勉强压住了怒火,他也知道奉票的事情重大,因此说道:“奉票为重,我暂时留着王树翰这颗狗头,不过也不要饶了他,给我严刑拷打,让他把吞下去的钱都吐出来!”
应付了张作霖,张廷兰又找到了乔瑞轩和刘书成等人,他们负责拟定实业团的人员,这两天门槛都被踏破了。消息灵通的奉天大小商人都找到了他们,希望能够挤进实业团。
大家都清楚,实业团一旦接管了官银号,就会成为奉天商业的执牛耳者,现在加入,就意味着一场大富贵,因此分外积极。不过刘书成把条件卡得很死,首先要有一定实力,另外还有为人正派,经商规矩,还有就是要有思想比较新,愿意投资工业。
经过一番筛选,一共三十七位大商人成功进入了实业团,他们都成功搭上了张廷兰的战车,在未来奉天的大发展之中,捞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张廷兰在这边紧锣密鼓的筹备,当然他也不会忘了盯着日本人的动向,原因很简单,官银号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肯定会影响到日本人的利益。但是这帮小矬子却一反常态,没有任何的抗议,反常即妖,日本人多半在酝酿什么阴谋。
事情果然如此,就在王树翰被抓得第三天,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奉天的大街小巷,老百姓都知道王树翰被抓,官银号出现了巨额亏空。他们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对于手上的奉票也失去了信心,张廷兰承诺二十天之后,能够正常兑换,可是谁知道实业团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啊。
就在此时奉天悄悄出现了不少黑市,有些人走街串巷,用日元和大洋兑换奉票,不过不是原价兑换,而是要折价,最开始要折一半,一块钱只能变成五毛。
有些对奉票一点信心都没有的人接受了这个价钱,忍痛损失了一半的财产,紧接着就变成了按照六成兑换,还有折价七成兑换的,一股收购奉票的浪潮席卷了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