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沧的视线,最后也落在沈瑞脸上。
徐氏见状,忙道:“瑞哥儿,上前来……”
沈瑞立时上前去,眼见沈沧眼带了愧疚与祈求,不待沈沧开口,忙道:“父亲,且放心”
沈沧在意的,唯有眼前这几个人,沈瑞是长房嗣,孝敬徐氏,照拂旁支,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
沈沧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带了一丝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妻,撂下了眼皮。
徐氏只觉得握着自己的手一松,就要滑落。徐氏忙反手回握,低呼一声:“老爷”
沈沧没有应答,双目紧闭,如同睡着了一般,脸上透出几分安详。
“父亲”沈瑞心下一震,忙回头拉大夫上前。
二老爷已经站不稳,扶着旁边一衣帽架。三老爷的呼吸变得急促,死死地咬着牙,脸色开始泛白。
大夫俯下身,伸出手去探了沈沧的鼻息,又摸了一把脉,面上带了哀色。不过他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从随身带的医箱里出了一截比丝线粗不了多少的棉线,送到沈沧鼻下。
棉线软绵绵的垂着,纹丝不动。
大夫这才起身道:“徐夫人,还请节哀顺便”
“呜呜”三太太早已忍不住哭出声,徐氏虽让三太太抱了四哥儿回避,可三太太心敬重沈沧夫妇,将四哥儿交给养娘看着,就移步回来,没想到这好听到陈大夫这一句。
西屋四哥儿似也感觉到母亲的悲意,一扭身扑进养娘怀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正房内外,顿时哭声一片。
徐氏还握着丈夫的手,二老爷、三老爷已经哭跪在地。
沈瑞虽心里也难过,可逝者已逝,倒是最镇定之人,一边苦劝三老爷保重,一边叫红云等人看好了徐氏。这两人,一个照顾久病的丈夫,早已疲惫不堪重负,如今却是鸳鸯失偶;一个是心疾,经不得大悲大喜,却是面对手足死别。稍有不慎,说不得沈家就要再办一场丧事。
沈洲眼见沈瑞一桩桩地吩咐下去,显然也想到此处,受了眼泪,哽咽着呵斥三老爷道:“好生保重自己,就是想哭也要慢慢的,要让大哥走的不安心么
他又去劝徐氏:“大嫂,家里虽有瑞哥儿顶门立户,可他年岁在这里,以后还离不开大嫂教导……大嫂要保重……”
三老爷还好,有疾几十年,早学会了克制。就算心如刀绞,也是听着规劝,让自己慢慢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徐氏却是摇头,神色坚定:“我要送老爷最后一程,我不累……”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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