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伸了下懒腰,带了几分惬意道:“总算是考完了……”
沈琰也带了笑意:“这些日子二郎辛苦,我叫人定了船,如今正是秋高气爽,正可游湖……”
沈少年心性,因是惦记乡试,才狠读了两年书。如今只觉得出了樊笼,身上都觉得松快了,不过想着兄长对自己期望颇深,他也不由忐忑,小声道:“大哥,反正我是尽力而为……若是不如意,咱们就等下一科吧……”
沈琰点头道:“那是自然。你今年才十八岁,急甚?”
沈这才真正欢快起来,忙不迭地点头道:“就是,就是,今日在考场上看到许多胡子都一大把的人还在考……像我这年纪的,委实不多……我之前只觉得自己文章尚可,想着可上可下,单凭运气……不过有瑾大哥比着,立时就显出短处来……如今,我也是拿不准了……”
沈琰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只道:“举业要是那么容易,也就不会引得不少人穷尽白发…如今你这才是初起步,能下场就是好的……”
自己这弟弟,少时颇为清高自傲,待知晓身世后性子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自信飞扬的少年也在静寂中多了自卑。
归根到底,都是与松江沈氏这族亲不是族亲、陌生人不是陌生人的关系给弄的。
沈琰倒是并不后悔与沈之间的人情走动,既受了宗房的照拂,两下里保持友好关系,以后有能力的时候回报一二,也是应有之义。可是其他的,就不想再牵扯了。
前面的马车里,沈与沈瑾也在说话。
“如今乡试已毕,要是祖宗保佑,桂榜提名,年底就要往京城去……源大叔那边可打发人过来,到底进京后如何安排?”沈问道。
京城虽有沈瑞在,可他是嗣子,身份使然,并不好与本生兄长过于亲近。加上这两人并不是同母兄弟,以前四房还有“宠妾灭妻”的传闻,这兄弟两人即便没有在人前反目,可关系也不会亲近到哪里去。
沈有心未雨绸缪,再卖个人情给沈瑾。
不想,就听沈瑾道:“有劳二哥费心,父亲那边虽是没有安排,不过小弟去年曾托瑞哥儿,请他帮忙在京城置个小院……”
沈闻言,有些意外:“竟是如此啊……”
沈瑾点点头,并没有提及从沈瑞借钱之事。他并不是不知世事的少年,作为四房唯一的少爷,在心里有了成算后,收服几个庄头管事并不是难事。更不要说,那些产业本就在他的名下。沈源虽是家主,却人在外头,鞭长莫及。
去年的收益,就没有送到扬州去,被沈瑾扣在手中。
沈源虽不忿,也不过是连番打发人回来斥责。回来传话的管家都是滑头,哪里肯得罪沈瑾这未来家主?不痛不痒地折腾了两回,沈源便也无可奈何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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