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灭了,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沈瑞这些天一直没有睡好,如今吃了热粥,浑身暖洋洋的,困意就上了来,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至于东屋的乔氏,与身边的沈琰兄弟,他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周妈妈站在门口,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忙快走几步,挡到沈瑞身前,对依旧躺在地上不起的人,道:“二太太,你这是要杀人?二少爷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下狠手?”
地上躺着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乔氏。
她神色狰狞,如同厉鬼,指着沈瑞尖声道:“他不是人,他是讨债鬼他来沈家讨债的,先是害了珞哥去,又害死了珏哥他是讨债鬼”
“二太太真是疯了大少爷没时,二少爷还在松江族里,关二少爷什么事?三少爷到底因什么没的,旁人不清楚,二太太还不清楚?要不是去年三九天二太太逼着三少爷跪了半晚雪地,能坏了三少爷的根本……如今倒是倒打一耙……”周妈妈恨声道。
沈瑞皱眉道:“妈妈与她啰嗦什么?我去叫陈大夫,妈妈带人拉她下去”说罢,拉过衣裳披着,出去厢房叫陈大夫。
一个三合院,不大的地方,北房里闹出这么大动静,东西厢房也都亮起了灯。
陈大夫与长寿、长福在一屋安置,早被外头的动静惊醒。沈瑞过来时,长寿、长福两个已经穿戴好,正要出门往北屋探看。
陈大夫惦记着病人,也跟着穿戴起来。
见沈瑞进来,陈大夫道:“可是二太太发病?”
“不是,是沈相公。”沈瑞道。
陈大夫虽有些意外,可还是背着医箱随沈瑞去了北房。长寿、长福两个不放心,便也跟在后边。
周妈妈已经叫了仆妇、婢子,正拖乔氏回东屋。
乔氏状似疯癫,使劲挣扎着,口中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周妈妈大急,忙伸出手去捂她嘴巴。
沈瑞直觉得额头上青筋直蹦,回头对长寿、长福道:“还不快去忙妈妈去了二太太回去”
有了两个小伙子做助力,乔氏彻底被制住,半拖半抬去送到东屋去了。
陈大夫见状,就要跟着后头,被沈瑞拉了一把道:“先去看看沈相公”
陈大夫看了沈瑞一眼,见他神色坚决,便随他去了西屋。
沈正靠在炕头的墙上坐着,沈琰已经下了地,脸色黑的跟锅底似的。他素来沉稳,不是七情上面的性子,可方才之事实是太过惊悚。虽说乔氏是妇人,手上力气有限,可睡梦之中,脖颈又是要紧的地方,要不是他警醒,说不得就要失了手足。想到这里,沈琰后怕不及。
陈大夫家现下在虽没有在宫里供职,祖上却是御医出身,要不也不能在仁寿坊置下产业。
沈脖颈上青痕,陈大夫只看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再想想方才被拖出去的乔氏,他心中对沈瑞待长辈不恭敬的那点腹诽立时烟消云散。
沈琰虽浑身怒气,却也知晓轻重,看到陈大夫背着药箱,忙让出炕头位置来。
陈大夫上前,查看了一番,又诊了脉,问了两句,道:“除了外伤,还有些受惊,需服两剂安神汤,其他倒是无甚大碍……”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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